漠北的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乌维单于残破的王旗上。
他带着仅存的数千嫡系人马，狼狈不堪地逃入了一片名为“黑水泽”的荒芜盐碱地带，暂时摆脱了汉军风雷骑的致命追击。
残阳如血，映照着这支败军死气沉沉的脸庞。
乌维坐在一块冰冷的巨石上，铠甲上沾满血污和尘土，往日不可一世的眼神此刻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和失败的疯狂。
他败了，一败涂地，河西基业尽丧，精锐损失殆尽，甚至连浑邪王都阵前倒戈，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霍昭……狼女……浑邪王……叛徒！都是叛徒！”
乌维低吼着，拳头狠狠砸在岩石上，指节破裂渗出血迹，他却浑然不觉。
一名心腹万骑长小心翼翼地靠近，低声道：“大单于，汉军追兵虽暂退，但霍昭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接下来……”
“接下来？”乌维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如同受伤困兽般的凶光，“本单于还没输！只要我还活着，匈奴就还没亡！”
他喘着粗气，脑海中飞速盘算着所有能用来反击、哪怕只是给霍昭制造麻烦的手段。
突然，他想起了那个始终跟在霍昭身边，如同影子般的狼女。
她的身世，曾经在汉朝内部引起过风波，虽然被霍昭强行压下，但这始终是一根可以利用的刺。
如今，这根刺，或许能变成一把淬毒的匕首！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阴冷歹毒的笑意，招手唤来那名心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挑选二十名最忠诚、最不怕死的‘鬼蝠’死士过来。”（“鬼蝠”是乌维暗中培养的一支擅长潜伏、伪造证据和执行暗杀的精锐）
很快，二十名身着黑色劲装、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的匈奴死士，如同幽灵般聚集到乌维面前。
乌维的目光扫过他们，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恶意：“你们的任务，是让霍昭的军营从内部腐烂！不需要刺杀，我要你们散播谣言，并留下‘证据’！”
他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开始编织谎言的核心：“内容就是：那个狼女阿月，早已被我们暗中策反，是她利用身份和霍昭的信任，与王庭里应外合，促成了浑邪王的倒戈！她是一切的内应，是最高级别的奸细！”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详细布置：“伪造几封用匈奴王室密文写的‘指令’，内容是命令阿月配合浑邪王行动，并许诺事成之后给予她王族身份和领地。再仿造一两件看似是阿月与匈奴联络的信物，比如……带有狼图腾和特殊标记的骨饰，要做得旧一些，像是长期佩戴的。把这些东西，‘不小心’遗落在汉军巡逻队可能发现的地方，或者塞给一些容易被收买的汉军士卒。”
他盯着死士们，语气森然：“记住！要让汉军相信，阿月所有的忠诚都是伪装，她救霍昭、立战功，都是为了获取信任，最终目的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从背后给汉军致命一击！尤其是要强调，浑邪王的投降，是她一手策划的‘杰作’！”
“誓死完成任务！”二十名鬼蝠死士齐声低吼。
“去吧！”乌维一挥手，“让霍昭也尝尝，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让他的胜利，淹没在自己人的猜忌和恐慌之中！这，是本单于送给他的最后一份‘大礼’！”
二十道黑影如同融入了夜色，悄无声息地向着汉军控制区的方向潜行而去。
乌维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了病态而满足的狞笑。
他知道，这把淬毒的匕首，瞄准的是汉军最脆弱的地方——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