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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的宫殿深处,弥漫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和衰老的气息。年迈的晋景公,这位曾经在邲之战中败于楚庄王、却也支撑着晋国霸业未坠的君主,如今正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折磨得形销骨立。他躺在宽大却冰冷的床榻上,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正如同漏底的沙囊般一点点流逝。人老了,体弱了,连梦都变得光怪陆离,纠缠不休。

他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梦的具体内容早已模糊,只留下一种彻骨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恐慌,如同鬼魅般缠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醒来后,他大汗淋漓,心跳如鼓,总觉得这是个极其不祥的预兆。君王心事,关乎国运,他不敢怠慢,立刻召来了国内以占卜解梦闻名的桑田巫。

桑田巫身着巫袍,神情肃穆,进行了一番繁琐的占卜仪式后,面色凝重地看向病榻上眼巴巴望着他的国君,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说道:“大王,此梦大凶……预示您……将尝不到今年新收的麦子了。”

此言一出,如同在沉闷的殿内投下了一块冰。尝不到新麦?那岂不是说……他活不到麦熟之时?晋景公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身上的丝绸被褥还要白,一股混杂着恐惧和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死死盯着桑田巫,仿佛要将这个带来死讯的乌鸦嘴生吞活剥。但最终,他强压下了立刻杀人的冲动,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挥挥手让人把桑田巫带了下去。他不信!他是一国之君,天命所归,岂是一个小小巫师就能断定死期的?

“寡人偏不信这个邪!” 晋景公喘着粗气,对左右侍从吼道,“去!给寡人去秦国!请医缓来!都说秦医医术高明,寡人要信医生,不信鬼神!”

此时的晋景公,展现出了一位领导(死到临头)的“理性”与“倔强”。他派人千里迢迢,前往秦国,请来了当时名声在外的医生,名叫医缓。

医缓风尘仆仆地赶到晋国,仔细为晋景公诊察了病情,望闻问切之后,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他对着满怀期待的晋景公,说出了比桑田巫更直接、更残酷的诊断结果:“大王之病,已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病根已经深入到心脏和隔膜之间的膏肓之地了,针灸够不着,药力也到不了,没得治了,准备后事吧。

连续被两个“专业人士”判了死刑,晋景公的心情可想而知。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已崩溃。但晋景公偏不!他内心那股属于君王的倔强和不服输的劲头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一方面觉得医缓说得似乎有点道理(因为后来“病入膏肓”成了成语),另一方面,又对桑田巫那个“吃不到新麦”的预言耿耿于怀,恨之入骨。

时间一天天过去,晋景公在病痛的折磨中苦苦挣扎,居然……真的熬到了麦子成熟的季节!

看着宫人呈上来的、金灿灿、散发着清香的新麦,晋景公那因病痛而晦暗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了惊人的光彩!那是胜利的光芒,是打破预言、战胜命运的光芒!他感觉自己瞬间充满了力量,连病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快!把那个胡说八道的桑田巫给寡人押来!” 晋景公挣扎着坐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再把新麦给寡人煮成饭!寡人今日,就要当着这妖言惑众之徒的面,吃了这新麦!看他还有何话说!”

很快,瑟瑟发抖的桑田巫被武士押到了殿前。而御厨也以最快的速度,将新麦做成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麦饭,恭恭敬敬地端了上来。麦饭的香气弥漫在殿内,与药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的气氛。

晋景公指着那碗麦饭,又指着跪在地上的桑田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得意和报复的快感,厉声笑道:“妖巫!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这是新麦!寡人这就吃给你看!你的预言不准!寡人活到了新麦成熟之时!你欺君罔上,妖言惑众,其罪当诛!来人啊!把这个骗子给寡人推出去,砍了!”

武士领命,不顾桑田巫的哭喊求饶,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出了大殿。片刻之后,一声惨叫传来,世界清静了。

晋景公志得意满,感觉自己仿佛打赢了一场关乎性命和尊严的硬仗。他心情舒畅,食欲似乎也回来了。他示意内侍将那只香气扑鼻的麦饭碗端到近前,拿起筷子,准备享用这顿象征着胜利与长寿的“打脸之餐”。

然而,就在他刚刚夹起一筷子麦饭,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的那一刹那,他的脸色猛地一变!一股毫无预兆、极其剧烈的腹痛,如同有刀子在肚子里绞动一般,猛然袭来!

“哎呦!” 晋景公惨叫一声,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他捂住肚子,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不行……寡人……寡人要如厕!快!扶寡人去厕房!”

侍从们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搀扶起痛得直不起腰的国君,急匆匆地赶往宫殿侧的厕房(那时候的厕所,通常是在宫殿一侧搭建的悬空小阁楼,下面就是巨大的粪坑)。由于腹痛来得太急太猛,晋景公几乎是挣脱了侍从的搀扶,自己踉踉跄跄地冲进了厕房。

然后……悲剧发生了。

或许是因为体弱无力,或许是因为地板湿滑,或许是天意弄人……只听得厕房内传来“噗通”一声闷响,接着是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随后便是外面侍从惊恐万状的尖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晋国国君,刚刚处决了预言他吃不到新麦的巫师、正准备享用新麦饭的晋景公,掉进粪坑里了!

等侍从们忍着恶臭和恐惧,七手八脚地把晋景公从深深的粪坑里捞出来时,这位刚刚还在得意洋洋的国君,早已气绝身亡,浑身污秽,死状极其不雅,甚至可以说是窝囊透顶。

而更富戏剧性的是,就在这天早晨,宫中一个小宦官(或说是地位低下的宫内奴隶),不知是梦魇了还是怎的,曾傻乎乎地跟同伴吹牛,说自己梦见背着国君登天了。当时大家都只当是痴人说梦,笑话了他一番。谁能想到,到了这天正午,竟然真的需要有人去把那溺毙于粪坑的国君背出来!于是,这个早上刚做了“背君登天”梦的小宦官,就被顺理成章地指派了这项“光荣”而倒霉的任务,并且,在完成背负任务后,依照当时的残酷习俗,被殉葬了,真真切切地“陪伴”景公“登天”去了。

至此,桑田巫的预言以一种极其讽刺和意外的方式应验了——晋景公确实没能“吃”到那碗新麦饭,他连一口都没来得及尝。而医缓“病入膏肓”的诊断,似乎也间接被证实——若非病重体虚,何至于如厕时失足?

就在晋国宫廷因为国君的离奇死亡而陷入一片混乱、恐慌与难以启齿的尴尬之中时,那面专治各种帝王不服、酷爱直播历史尴尬瞬间与黑色幽默的万朝天幕,如同一位憋笑憋到内伤的史官,再也忍不住,轰然亮起,将这出集梦境、占卜、医术、打脸、意外、殉葬于一体的荒诞悲剧,用最高清的画质和最戏谑的语调,同步直播给了诸天万界!

【“噗——!!!!咳咳咳咳……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各位万朝的观众朋友们,你们的历史悲剧(喜剧?)观察员、皇家死法记录者、兼‘flag不能乱立’宣传大使——林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活活呛死,现在带着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爬上来啦!”】 光幕中,林皓今天穿着一身极其夸张的、混合了先秦诸侯礼服和现代防化服元素的滑稽服装,脸上还戴着一个巨大的、写着“危”字的口罩,他坐在一个背景一半是宫殿一半是……呃,抽象化粪池的演播室里,手里还拿着一个麦穗模型和一个捏着鼻子的动作道具。【“今天咱们的故事,要素过多,反转密集,结局更是……味道十足!堪称上古版《死神来了》之‘麦饭的诅咒’!主演:倔强不信邪的晋景公,精准预言帝桑田巫,直言不讳秦医缓,以及一位梦想成真(代价惨重)的小宫人!准备好你们的下巴和……嗯,呼吸过滤器,史诗级荒诞剧——《一泡屎引发的血案》现在开播!”】

天幕之上,用极其生动、甚至带点卡通夸张的手法,再现了这整个流程:

晋景公病卧在床,噩梦缠身(特效:头顶冒出黑色噩梦气泡)。

桑田巫占卜,说出“吃不到新麦”的预言(特效:预言文字像锁链一样缠向晋景公)。

医缓诊断,直言“病入膏肓”(特效:人体解剖虚影,病灶在膏肓之间发光)。

新麦成熟,晋景公得意洋洋召见桑田巫,将其处斩(特效:晋景公头顶出现“得意”光环,桑田巫被画上红叉)。

麦饭端上,晋景公举筷欲食,突然腹痛(特效:肚子处出现爆炸特效和“剧痛”字样)。

冲向厕所,失足跌入粪坑(动画处理得既滑稽又带着点不忍直视,用了慢镜头和“噗通”大字)。

小宫人早上说梦话“背君登天”,中午被指派背尸并殉葬(特效:小宫人头上冒出梦想成真的“彩带”,但随即变成黑色的“殉葬”标记)。

这离奇到近乎荒谬的连环剧情,让万朝各个时空的观众,在经历了最初的、长达数秒的集体呆滞之后,爆发出了一场足以载入天幕史册的、惊天动地的爆笑狂潮!

秦朝,咸阳宫。秦始皇嬴政看着天幕上晋景公那窝囊至极的死法,先是愕然,随即脸上露出了极度嫌恶和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对李斯道:“荒唐!荒谬!一国之君,死法竟如此不堪!那桑田巫既有预言,宁可信其有!即便不杀,亦当远离!还有那厕修,为何不建得稳固些?宫人为何不紧随护卫?此非天灾,实乃人祸!晋国无人矣!” 他觉得这简直是君主之耻,管理之失。

汉朝,未央宫。汉武帝刘彻正吃着瓜果,看到晋景公掉进粪坑的画面,一口瓜直接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笑得喘不过气:“哈哈……咳咳……哎呦朕的肚子!这晋景公……哈哈……真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杀巫师的时候多威风,结果……哈哈哈……掉粪坑里了!还有那小宦官,做个梦把命做没了……哈哈……太惨了……也太好笑了!” 他觉得这事实在是倒霉催的,又惨又好笑。

唐朝,贞观年间。李世民与一众文武大臣也是看得瞠目结舌,随即殿内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哄堂大笑。程咬金笑得捶胸顿足:“哎呀妈呀!笑死俺老程了!这老哥儿也太背了!你说你跟个算命的较什么劲啊!这下好了,饭没吃上,命搭进去了,还……还掉那地方!俺以后可不敢随便得罪算命的了!” 魏征一边忍笑一边摇头:“此事虽看似荒诞,然亦可见,天命难违,人力有时而穷。晋景公若能稍存敬畏,或不至于此。只是这结局……实在令人扼腕……噗……” 他说到最后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朝,汴京街头。勾栏瓦舍里的说书先生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唾沫横飞:“各位看官!您道这晋景公何等人物?也是一代诸侯!偏不信那桑田巫之言,非要吃那新麦证明自己!结果如何?麦饭到了嘴边,肚子疼了!跑去出恭,您猜怎么着?一头栽进了粪坑之中,呜呼哀哉了!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天命终究难违!那早上做梦的小宦官更是奇了,梦见背主公登天,结果中午就真让他去背了,顺便还把命也‘登’进去了!这真是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啊!” 台下观众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直流。

明朝,洪武年间。朱元璋最是务实,看到晋景公这波操作,气得直哼哼:“蠢材!十足的蠢材!那巫师说话难听,砍了也就砍了!可你病成那样,还逞什么能?非要急着吃那口饭?结果呢?掉粪坑里淹死了!丢尽了列祖列宗的脸!还有那殉葬的规矩,也忒混账!做个梦就得死?咱大明以后得改改!” 他觉得晋景公是自作自受,但对殉葬制度也表达了不满。

清朝,乾隆时期。乾隆皇帝看着天幕,摇着扇子,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对和珅道:“这晋景公之死,实乃千古奇闻。其不信占卜,而信医道,本无可厚非。然行事过于操切,意气用事,终招此奇祸。可见为君者,当临事而惧,好谋而成,岂可如此孟浪?至于那殉葬宫人,亦是可怜。” 和珅连忙躬身:“皇上圣明,洞鉴万里。此等之事,在我朝断然不会发生。”

【“朋友们!什么叫‘精准预言’?什么叫‘现世报’?桑田巫用他的生命(和晋景公的生命)为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天幕上,林皓已经笑得瘫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晋景公陛下用他波澜壮阔(味道浓郁)的最后一天告诉我们:第一,不要随便立flag;第二,不要得罪预言家;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上厕所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的时候!否则,你可能打赢了所有嘴仗,却输给了……一个坑!!”】

光幕上还出现了各种后世网友的搞笑评论和p图,比如“晋景公:我当时害怕极了”、“麦饭:这锅我不背”、“粪坑:没想到吧,我才是终极boSS”、“小宫人:早知道不做那个破梦了”……将黑色幽默进行到底。

万朝天幕下,百姓们更是乐疯了,也引以为戒。

“我的天爷呀!国君还能这么死?”

“以后可不敢随便笑话算命的了!”

“这真是……死得也太憋屈了!”

“那碗麦饭要是会说话,估计都得说:‘别吃我,晦气!’”

“看来上厕所真是个体力活啊!”

【“好了好了,虽然很好笑,但我们还是要对逝者抱有一丝……呃,基本的同情。”】 林皓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笑歪的“防化服”,【“晋景公的故事,是一个充满宿命论色彩的悲剧,也提醒我们敬畏未知,谨慎言行。当然,顺便也提醒大家注意卫生间防滑。好了,本期‘有味道的历史’就到这里,下一期,我们再去挖掘哪段古人的奇闻异事呢?意念信箱,永远为你敞开!散会!”】

光华在万朝时空经久不息的、充满了欢乐、惊叹和一丝丝后怕的议论声中,缓缓黯淡下去。

而在春秋晋国的时空里,刚刚经历了国君离奇死亡和血腥殉葬的宫廷,还笼罩在一片诡异而恐慌的气氛中。天幕上那无情的揭露和万朝的哄笑,如同无数根针,扎在每一个晋国大臣的心上,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羞耻和难堪。而那位梦想成真却付出了生命代价的小宫人,他的悲剧则被这更大的荒诞所掩盖。历史的这一页,就在这极其不体面、又充满了讽刺意味的结局中,沉重地翻了过去,只留下“病入膏肓”和“晋景公之死”这两个典故,在岁月的长河中,一边被人引用,一边被人当作笑谈,流传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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