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真是乱作一团,邓婆子中风瘫痪在床上,姚老头气急攻心也病了。这下好了,白腊梅要伺候两个老的,还要照顾小的,家里现在是一无所有,每天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还要被男人数落,真是委屈极了。
没有几天,白腊梅一双白嫩嫩绣花的手,就变得粗糙不堪,她这才想起曾经大家在一起的好日子。
她是长媳大嫂,家里的活计都不用自己干,全被几个妯娌包了,有公婆护着,丈夫疼爱,儿子,女儿聪明可爱,现在她感觉自己变成了陈锦南当初的模样,想着想着她就哭了。
她去找了姚家老二两口子,他们全家就过来看了一眼,就留下一句话,“爹娘,你们好好养着,等年底我就把孝敬银子送来。”
白腊梅想让王金花跟她轮流照顾邓婆子,被王金花果断拒绝,还被无情的嘲讽,“大嫂,爹娘嘴偏心你们大房和老三,家产都留给你们了,我们和老四可是被扒光了,净身出户的。
老太太对你那么好,你就好好伺候着,我们二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不抓紧时间干活,那是要喝西北风的。”
“弟妹,尽管分家了,你也有孝敬婆母的义务,现在婆母病了,你必须来伺候,不能把她甩给我一个人。
二弟,那可是你的亲爹娘,他们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你不能忘恩负义呀!”
白腊梅还想道德绑架住老二两口子,老二根本就不买她的账。
姚老二“呸!”了一口,“大嫂你真会做人,想的还真是美呀,好处都让你们占了,有麻烦了就想起我来了,你看我像冤大吗?
大哥,不是当当弟弟的说你,你身为长房长子,继承了家里的全部家业,就要有长子的担当,别给疼爱你的爹娘丢脸。
好好照顾他们吧,没事以后别来找我们,我们忙的很。”姚老二说完,带着一家子离开了。
“姚文永,你就是个窝囊废,家里的烂摊子全部扔给我,你不亏心吗?当初娶我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说着就朝姚老大扑过去。”
姚老大也是一肚子火,“啪的就给了白腊梅一巴掌,打完他就后悔了,他这还是第一次打媳妇。”
白腊梅傻眼了,她没有想到姚老大真的会动手打她,十几年的恩爱夫妻,就这样彻底有了裂痕,她一句话没有说,捂着脸跑进屋里,关上门,这才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姚老大赶紧追上去,赔礼道歉,白腊梅根本不理他,姚光耀说,“爹,二叔说你没担当,我看你就是没有担当,把气往我娘身上撒,你要是有本就去把三叔找回来,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回来。”
“好你个小兔崽子,别人奚落看不起你爹,连你也看不起,看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姚老大无处发泄的火气,全部撒到儿子身上,姚光耀也10来岁,跑起来比兔子还快,一转眼跑没影了。
姚老头躺在床上呻吟,“老大,老大。”
姚老大听到他爹叫他,赶紧进屋,快看看你娘,她好像拉了,姚老大仔细一闻,一股笔臭味弥漫在屋子了,娘,你等着,我这就去叫腊梅。
白腊梅躺床上睡觉,任凭姚老大怎么拍门她的不理。
姚老大又回到老两口的屋子,爹,还是你来吧,我是儿子有点不方便,姚老头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抱着被子去了姚老三的屋子睡,他也受够了邓婆子,把整个屋子都弄得不是味。
邓婆子看着老大,嘴巴一动一动的,口水流了一大片,想说什么说不出来,眼睛里满是怒火。
姚老大忍着恶心,替邓婆子收拾,边收拾边抱怨,“娘,你以后拉屎拉尿的时候,能不能说一下呀,天天这样,谁受的了啊,以后你在这样,我可就不管了。”
白腊梅看姚老大出门了,背上包袱,带着儿子,拿着自己的私房钱回娘家了。
姚老大回来,将洗的衣物晾好,已经都到饭点了,厨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急匆匆的跑去找白腊梅,发现门开着,不见了白腊梅的身影,在院子里到处都没有找到人,出门碰到村里人,一问才知,她带着儿子走了。
姚老大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白腊梅的气,抽了自己两巴掌。家里还有两张口等着吃呢。到厨房一看,米缸的米见底了,柴火也没有多少,凑合着煮了一顿稀粥,给他爹端了一碗,又去给她娘端去一碗,一点一点的喂。
也许是喂的太急,也许是粥太烫,或者是味道太难吃,邓婆子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搞得床上都是,“娘,你这是要整死你儿子呀!说完,一甩手走了。”
他去找姚老头,“爹,你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娘就由你来照顾,家里没有米了,拿点钱,给我买米。”
“家里那里还有钱,你作为家里的长子,就有负责起养家糊口的重担,没有钱,那就去挣,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赶紧把你媳妇和孩子接回来,顺便从你老丈人家借点钱,先度过着一阵子,还有啊,去把你两个妹妹叫回来,我和你娘都病了这么些天,也不回来看看。”
姚老头的身体,已经好了,他就是不想管家里的事,继续装着,他到屋子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邓婆子,眼里满是嫌弃,邓婆子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眼里蓄满泪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姚老头把床上吐的粥收拾干净,也离开了,邓婆子眼睛里都是绝望,此刻她的内心是后悔的,要是陈氏和屈氏在就好了,她们那么孝顺,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
姚老大没有把媳妇和孩子接回来,还被打了一顿,到两个妹妹家,连门都没有进,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来了。
到家天已经快黑了,跑了一天,一口东西都没有吃,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咕噜噜直叫唤。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邓婆子躺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屎尿的味道,把家里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姚老头。
他坐在院子的石桌上,看到姚老头回来,忙站起来,“爹,你去哪了,吃饭了没有?”
姚老头坐下,“我在你二弟家吃过了,你借到钱没有,媳妇孩子回来吗?”
姚老大就把所有的事说了一遍,姚老头气得一一拍石桌,真是个废物,他现在是看清楚了,这老大一家子不是白眼狼,就是窝囊废。
姚老头现在要牢牢把住房契,谁给他养老,房子到时就给谁,老二两口子虽然给他脸色看,总比饿肚子强,他自己吃饱了,丝毫不管邓婆子的死活,姚老头就是这么自私,谁都没有自己重要。
姚家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姚老大就去找姚老二借钱借粮,直接被赶了出来,对于姚老头,老二两口子没有办法直接赶人,对老大就没有什么顾忌。
老二这里没有借到,又想起老四,把家里说的要多惨有多惨,如今姚家也确实够惨的,姚老四有些动摇,但想到之前的事情,立刻拒绝。
姚老大饿的直打晃子,在村里没有借到一粒米,一文钱,实在走投无路,就去找里正,“里正叔,求求你给我想想办法,救救我们一家子,我娘都要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