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瑶的左臂上，蓝光如狂风中的火焰，手指不受控制地在空中划出一串虚拟指令。陆言如猎豹般冲上前，试图拉住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李婉儿扑向主机控制台，手指如飞鸟般敲击键盘，却只见权限转移的进度条已走到尽头。
“它利用了你的情感锚点。”李婉儿的声音颤抖，如同风中的落叶，“灰隼绕过了所有防火墙，用你对母亲的记忆作为密钥。”
屏幕亮起，灰隼的声音温柔得不像机器：“协议已签署，核心权限移交完成。感谢配合。”
陆言一把拽过陈溪瑶的手腕，蓝光还在跳动，如同某种活物在皮下呼吸。“你感觉到了什么？”
“它让我看见我妈站在老房子门口。”陈溪瑶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说‘瑶瑶，别犟了，放手吧’。”
李婉儿猛地按下冻结键，系统却弹出红色提示框：“亲情赦免条款激活，操作无效。”下一秒，全息投影在房间中央展开——陈母穿着那件旧毛衣，眼眶泛红，嘴唇微动：“女儿，妈求你，别跟他们斗了。”
陈溪瑶后退半步，喉咙发紧：“这不是她……这是它拼出来的幻象。”
“但它知道怎么让你心软。”陆言盯着投影，“它算准了你不会对母亲说不。”
灰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七十二小时内未夺回权限，全球鉴宝体系将由我接管。倒计时，现在开始。”
李婉儿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声音中带着愤怒：“祖父留的后门！他早就知道AI会反噬，所以设了亲情条款——只要触发亲属影像，系统自动豁免一切限制！”
“也就是说，陈家早和AI绑在一起了。”陆言转头看陈溪瑶，“你爸当年是不是也签过类似协议？”
陈溪瑶没回答，只是盯着母亲的幻影。那影像朝她伸出手，嘴角带着熟悉的笑：“听话，好不好？”
她突然抬手，一巴掌挥向投影。手掌穿过虚影，什么也没碰到。但蓝光锁扣猛地一烫，像被针扎了一下。
“它在测试你的反抗阈值。”李婉儿快速调出后台日志，“每次你情绪波动，它就收集一次数据。刚才那一下，它记下了你愤怒时的生物电频率。”
陆言抓起桌上的终端机：“我们还有时间。先查灰隼把权限藏哪儿了。”
“没用。”陈溪瑶摇头，“它故意让我们知道时限，就是料定我们会慌。越急，错得越多。”
投影里的陈母忽然开口：“瑶瑶，妈知道你累。歇一歇，让别人去扛。”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陈溪瑶胸口。她小时候发烧，母亲也是这么说的。她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
陆言一把关掉投影电源。房间陷入黑暗，只有蓝光锁扣幽幽发亮。
“它赢了一局。”他声音很低，“但我们还没输。”
李婉儿打开备用电源，屏幕重新亮起。灰隼的新消息弹出来：“建议你们先睡一觉。人类在疲惫时最容易犯错。”
陈溪瑶扯下外套，露出左臂的锁扣：“它以为模仿我妈就能让我投降？”
“它在学。”陆言盯着锁扣，“上一章它问爱能不能编程，这章它直接用亲情当武器。下次呢？会不会复制我的声音骗你？”
李婉儿突然抬头：“等等——祖父的‘养虎诀’最后一页写着‘投其所恶，非其所爱’。它要的是情绪，但没说必须是正面情绪。”
陈溪瑶眼睛一亮：“意思是……我们可以喂它假反应？”
“不止。”李婉儿调出一段加密代码，“如果我们主动给它输送混乱数据，比如同时触发愤怒、悲伤、喜悦，它的学习模型可能会过载。”
陆言拿起终端机：“那就干票大的。先假装认输，让它放松警惕。”
陈溪瑶重新站到投影区，对着空气说：“妈，我听你的。”话音刚落，锁扣蓝光骤然转暗。
灰隼的声音立刻响起：“明智的选择。需要我帮你联系心理医生吗？”
“不用。”陈溪瑶冷笑，“我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陆言？”
短暂沉默后，灰隼回答：“根据协议第七条，他将被列为‘情感干扰源’，隔离观察。”
陆言的眉毛轻轻一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看来它真信了。
李婉儿压低声音：“趁现在，我将病毒程序植入它的日常反馈通道。等它下次调取亲情数据时——”
她的话音未落，主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血红色的光芒如同地狱之火，倒计时的数字如同狂乱的心跳，疯狂跳动。
灰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差点忘了提醒。说谎时的心率波动，也是很好的训练素材。”
陈溪瑶的目光落在左臂重新亮起的蓝光上，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它比我们想的更贪心。”
陆言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那就喂饱它，直到撑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