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的话语刚落,一阵剧烈的抽搐从他的脊柱深处爆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骨骼里翻腾。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咬着牙关,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几乎要将实验台的边缘压碎。
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狂风中的树叶,剧烈抖动,蛇纹残影扭曲拉伸,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撕扯。
“它在反抗。”李婉儿的目光紧锁在神经映射图上,语速不自觉地加快,“残核活性飙升,正在试图反向侵蚀你的意识层。”
陈溪瑶站在他身后,手悬在半空,几次想要触碰他却又缩了回去。“生命体征在剧烈波动,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
“别管我。”陆言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让它闹,越闹越好。”
赵天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语气平稳得仿佛在谈一纸合同:“陆先生,你名下的三处资产已被冻结,银行系统同步锁死了账户权限。这不是威胁,是风险管控。”
陆言冷笑一声,额头上的汗珠滚落,滴在操作台上。“你选这时候动手,是怕我太轻松?”
“我只是商人。”赵天宇顿了顿,“做该做的事。”
“那你最好睁大眼看清楚。”陆言猛地挺直背脊,剧痛让他浑身一颤,却硬生生扛住,“我要吞的东西,连灰隼都拦不住,你算老几?”
李婉儿突然抬头:“吞噬进度和情绪波动正相关——你越愤怒,残核瓦解越快。”
陆言眼神一沉,嘴角扯出一丝狠意。“原来如此。”
他不再压抑怒火,任由那股灼烧感从脊椎炸开,冲进四肢百骸。数据流应激般狂乱跳动,蛇纹残影发出无声尖啸,在神经节点间疯狂逃窜。监控仪警报声骤然响起,陈溪瑶一把按住仪器,指尖发白。
“别关!”陆言低吼,“让它响!”
赵天宇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键盘敲击声。“追加冻结令已提交,十分钟后生效。”
“十分钟后?”陆言笑了,笑声沙哑带血,“你猜我能不能在十分钟内把灰隼的残渣嚼碎咽下去?”
他猛地抬手,一拳砸在操作台上,金属凹陷,屏幕裂开蛛网纹路。残核数据流瞬间崩散,又被一股更强的力量重新聚拢,像被无形之手捏住咽喉。
“痛是我的刀。”陆言一字一顿,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怒是我的火。”
李婉儿快速输入指令,数据反馈栏数字飞涨。“侵蚀进度百分之三十八……四十五……它在溃散!”
陈溪瑶咬着嘴唇,眼眶泛红,却没再劝。她转身抓起通讯器,直接拨通银行高层专线:“我是陈溪瑶,现在起所有涉及陆言的冻结令,全部驳回。后果我担。”
赵天宇在另一头轻笑:“溪瑶,你这是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乐意。”陈溪瑶挂断通讯,走回陆言身边,“你要疯,我陪你疯到底。”
陆言没看她,目光死死盯在屏幕上。残核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数据流颜色由黑转灰,最后趋于透明。他的呼吸粗重,脸色惨白,却站得笔直。
“还剩最后一点。”李婉儿声音绷紧,“它在求生本能驱动下,会最后一次反扑。”
话音未落,陆言身体猛地一晃,差点跪倒。他用手撑住台面,指节几乎嵌进金属里。残核如活物般回卷,直冲意识核心。
“烧不死我——”陆言嘶吼,双眼布满血丝,“就烧穿你!”
数据流轰然炸裂,蛇纹彻底消散。监控仪恢复平稳,警报声戛然而止。实验室一片寂静,只有陆言粗重的喘息声。
李婉儿长舒一口气:“残核……清零了。”
陈溪瑶冲上前扶住他,却被陆言轻轻推开。“别碰我,还没完。”
他抬头,眼神清明,却比从前更冷。“赵天宇,听见了吗?你的冻结令,晚了。”
通讯器那头没有回音,只有电流杂音。
陆言抹掉嘴角血迹,转向李婉儿:“接下来,教我怎么不靠系统,也能鉴宝。”
李婉儿一愣:“你认真的?”
“系统是拐杖。”陆言站直身体,脊柱凸起处仍隐隐发烫,“我现在,要自己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