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漏进来的光，照在地砖上，像条细银带子。
我没动，脚底的钢筋网还在震，震得不重，但持续不断。赵天虎走了，可他心跳没远，卡在走廊拐角，压着呼吸，像是蹲着，又像是在等什么。
我知道他在等我松劲。
可我现在最不想干的事，就是松劲。
我低头看了眼右手，指尖那根毒针还藏着，蓝光微微发亮。刚才那一手吓住他了，但我知道，真正让他退的，不是毒，是门缝。
门缝翘了。
金属板被岩刺顶出裂缝，焊点松动，这楼的“壳”破了。他以为锁死就能赢，可他忘了，壳能破，肉能啃。
我笑了下，没出声。
左脚轻轻一碾，地砖裂开，金属液顺着裂缝滑出去，贴着墙根往门窗爬。焊点是锡铁混合，合金板是军工级锰钢，纯度高，结构密，普通人拿切割机都得磨十分钟。可对我来说，这玩意儿就像泡过水的饼干。
软得很。
指尖轻点门框，金属液钻进焊缝，像藤蔓绕树，一寸寸往里渗。刚碰上主板，脑子里“叮”地一声。
【检测到高纯度铁合金，是否吞噬？】
我低笑：“全吃。”
话音落，掌心贴上门板，金属液倒灌，顺着焊点往整块板子内部铺开。锰钢分子结构开始松动，像冰遇热，表面泛起一层灰雾，接着“咔”地塌下一角。整块板子肉眼可见地萎缩，边缘卷曲，像被无形的嘴一口口咬掉。
教室四周“咔咔”响个不停，窗框上的合金条一根根瘪下去，螺丝崩飞，砸在地上叮当乱跳。头顶的金属轨道也开始变形，窗帘滑轨“啪”地断了一截，整块布歪斜着挂下来。
我靠墙坐下，双手贴住门板两侧，加大吞噬速度。金属液在体内奔涌，血管鼓胀，皮肤下蓝光流转，像有条河在皮下跑。胸口发热，不是痛，是涨，像冬天裹太厚，浑身发烫。
【黑铁之躯进度更新：（30\/100）→（45\/100）】
又“叮”一声。
【检测到高强度锰钢残留，是否二次提纯？】
“提。”我咬牙，“全提。”
体内一震，金属液在经脉里打了个旋，杂质被挤到指尖，从指甲缝里渗出一点黑灰。纯度越高，吞噬越顺，液流像开了闸，整块门板“哗”地塌成一堆废铁渣，连螺丝都化成了液滴，顺着地板缝往我脚底流。
我闭眼，不是累，是怕睁眼太亮。
现在我“看”东西不一样了。闭眼时，能“听”到钢筋的震，能“摸”到金属的纹路，能“尝”出合金里的杂质比例。这栋楼的骨架在我脑子里画成一张网，每一根钢筋都连着心跳。
赵天虎还在拐角。
他呼吸压得很低，但躲不过。他心跳比刚才快了两拍，手在抖，可能握着什么东西。
我没急着动。
等他先出招，我才能知道他到底有多蠢。
三秒后，走廊传来脚步声——不是走，是冲。
他回来了。
门还没完全打开，消防斧已经劈进来。斧刃蓝光闪动，淬过毒，刃口还沾着点粉笔灰，估计是从楼道消防箱现拿的。这一斧带着风，直奔我脑袋，要是砸实了，颅骨得碎成拼图。
我没躲。
左脚一蹬，地面炸出一根岩刺，正顶在斧柄中间。斧头偏了三寸，擦着我肩膀砍进讲台，木头“滋”地冒白烟，腐蚀性不弱。
赵天虎收斧再劈，动作连贯，明显练过。
我往后退半步，左手抬起，金属液在前臂炸开，凝成一面弧形盾。斧刃砍上来，“铛”地一声，火星四溅，他虎口一震，斧刃崩出个米粒大的缺口。
“你他妈真疯了！”他吼，“门都破了你还赖着？”
我没答。
右手贴地，刚吞噬的锰钢全压进经脉，顺着右臂往上冲。皮下蓝光炸裂，整条手臂膨胀，肌肉鼓起，皮肤被撑得发亮。金属液从指尖喷出，在身后拉出三道流光，瞬间凝聚成一只巨爪。
三米长，五指如钢桩，指节带棱，爪尖泛蓝。
他斧子刚举过头，巨爪就横扫过来。
“呼——”
风压刮得他头发往后飞。他本能低头，斧子扔了，双手抱头。巨爪擦着他头顶扫过，砸在后墙，“轰”地一声，水泥炸开个碗口大的坑，碎石崩了一地。
他愣了半秒，转身想跑。
我脚下一震，巨爪调头，一爪捏住他右肩。发力一攥。
“咔。”
骨头变形的声音特别清脆，像踩断一根干树枝。他整条胳膊塌下去，肩膀高高鼓起，整个人跪在地上，嘴张着，却没喊出声——疼得失语了。
我蹲下，巨爪缓缓收回，化作液态顺着右臂流回体内。皮肤恢复正常，可手臂还热，像刚烤过火。
【黑铁之躯进度更新：（45\/100）→（50\/100）】
【新特性解锁：金属延展操控——可将体内金属液外放成形，最长延伸五米，持续时间视体质而定】
我伸手，两根手指抬起他下巴。
他脸煞白，汗把头发贴在额头上，眼睛瞪着我，可不敢眨。
“你说我是怪物？”我轻笑，“对，但我这怪物，专吃你这种硬壳王八。”
他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声音卡在嗓子里。
我松开手，站起身，脚底金属液一收，地板上的裂缝缓缓合拢。教室安静下来，只剩他粗重的喘气声。
我走到讲台边，弯腰捡起那把消防斧。斧刃上的毒还在冒泡，腐蚀性挺强。我指尖一动，金属液渗出，在掌心凝成一颗钢珠，轻轻一弹。
“啪。”
钢珠砸在斧面上，留下个浅坑。
我抬头看了眼门。
金属板已经塌成一堆废铁，门框歪斜，走廊的光直直照进来，照在我脚边。
我没走出去。
赵天虎还在地上跪着，右肩塌陷，左手撑地，指节发白。他想爬，可一动就疼得抽气。
我盯着他，金属液在指尖绕了半圈，像串水银珠。
“你不是喜欢动手吗？”我说，“现在，手还听你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