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黑了一半，另一半全是紫金乱流。我跪在地上，骨头缝里往外冒热气，皮肤裂开的地方渗出金色液体，一滴落地就烫出个小坑。
耳边还有那声龙吟，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我身体深处传出来的。它在撞，在撕，在喊我名字。
可我已经听不清了。
就在意识要断的瞬间，一股冷风贴着脸刮过来，像是有人把整座冰山搬到了我面前。紧接着，一股寒意顺着契约纹路钻进经脉，像铁链一样缠住那股暴走的能量。
我猛地抽了一口冷气，睁眼看向旁边。
苏清雪站在我侧前方，手指捏着剑诀，星霜剑正一点点没入她小腹。
血顺着剑脊往下流，还没落地就冻成了碎冰，啪嗒啪嗒掉在岩层上。她的脸白得不像活人，嘴唇发青，可嘴角却往上扬了一下。
“这样……你就不能丢下我了。”
她说完这句话，整个人轻轻晃了晃。
我没动，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刚才还快要炸开的身体突然被压住，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用冰锥一根根钉住，连呼吸都卡在喉咙里。
她把剑插进了自己的丹田。
不是伤别人，是伤自己。
那把剑现在就是个出口，把她体内的寒气全放了出来，顺着我们三人之前留下的契约纹路，直接灌进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经脉里跑，追着龙魂的躁动一路封死，像是拿冰砖把火道一节节砌死。
“你疯了？”我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哑得不像我的。
她没回答，只是抬手按了一下剑柄，又往里送了半寸。
这一下，她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硬是靠剑撑住了身体。她的手在抖，指尖已经冻得发黑，可那只手还是死死抓着剑格。
天空开始飘雪。
不是普通的雪，是带着银光的细粉，落在地上不化，反而让整个战场的裂缝都被一层薄冰盖住。那些之前被机械虫啃过的残骸，转眼就被冻成一座座冰雕。
我忽然想起她说过的话。
——“星霜剑认主，生死同契。”
那时候我以为她在开玩笑。
现在我知道，她是认真的。
我咬牙撑着地面站起来，右臂那块碎片还在抽，但比起刚才的剧痛已经弱了很多。左眼紫瞳裂开一道缝，有血顺着脸颊往下流，但我顾不上擦。
我走到她面前，伸手去碰她按在剑上的手。
很冷，冷得像摸到一块千年玄铁。
“你说过不会让我一个人走。”我低声说，“那你也不能一个人扛。”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涣散，但还是认出了我。
我抓住她肩膀，另一只手直接按在她丹田外溢的寒流上。
系统提示立刻跳出来：
【检测到高纯度星霜本源】
【是否吞噬？】
我没有犹豫，点了确定。
一瞬间，那股寒气顺着掌心冲进来，像是无数根冰针扎进骨头。我闷哼一声，差点跪回去，但还是死死站着。这股能量太强，混着她的血，她的气息，甚至有一丝说不清的东西——像是她的一部分神魂。
我吞了下去。
体内原本躁动的龙魂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层极寒的膜从内向外覆盖在我的经脉上，把那些快要熔断的地方全部冻结加固。
系统再次弹出：
【成功吞噬星霜本源】
【解锁新能力：“绝对零度”领域（每日限用3分钟）】
【提示：该领域可短暂冻结目标所有能量流动，包括生命活性】
我喘了口气，低头看她。
她的眼睛快闭上了，身体靠着剑才没倒。我一把将她抱起来，发现她轻得吓人，像是只剩下一具空壳。
“撑住。”我说，“你刚说了不能丢下我，那就别想现在睡过去。”
她嘴角动了动，没说话，手指却慢慢松开了剑柄。
星霜剑还插在她体内，但现在它自己在发光，银白色的光一圈圈扩散，像是在替她维持最后的力量循环。我抱着她后退几步，让她靠在我胸口，左手撑在地上，右臂那块碎片又开始发烫。
可这次不一样了。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变化。不只是龙魂被压制，而是多了一种新的掌控力。就像以前我只能看着火乱烧，现在终于学会怎么关阀门。
我抬头看了看天。
远处的云层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撑开。一道漆黑的裂缝横在半空，边缘泛着猩红的光，像是谁拿刀把天划开了口子。
三道黑影从裂缝里飞出来。
第一个落地时砸出一个深坑，爪子踩碎岩石，抬头发出一声低吼。它的身体像狼，但背上长着金属骨刺，眼睛是两团旋转的灰雾。
第二个直接悬在空中，四肢退化成触须状，周身缠着空间乱流，像是随时会消失又出现。
第三个最大，趴在地上像头犀牛，外壳全是拼接的合金板，脑袋上有个发红的独眼，正缓缓扫视战场。
它们没急着冲过来。
是在观察。
我在原地没动，一只手抱着苏清雪，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掌心朝上。一缕紫金火焰从指尖冒出来，火苗很短，但温度极高，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微微扭曲。
第一头巨兽动了。
它前腿一蹬，地面炸开，直扑而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闪。
左眼紫瞳忽然亮起，裂痕中的血滑到下巴。我脑中闪过一个选项：
【是否启用“绝对零度”领域？】
时间只剩两分四十七秒。
我握紧拳头，火焰熄灭。
巨兽离我还有十米。
九米。
八米。
我抱着苏清雪往左横移半步，避开正面冲击，右手猛地按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