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骨头露在外面，皮一块块往下掉。手撑着地面，指尖全是灰。胸口那团黑东西还在转，但没之前那么疯了。刚才三个人的力量一起压进去，它老实了不少。
可我知道，这还不够。
巨兽趴在我前面，胸口裂开的地方有颗蓝珠子，正慢慢亮起来。那光不对劲，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叫醒。凌霜的枪影还浮在半空，她没说话，但那股劲儿一直顶着我后背。
我咬了下舌头，血流进喉咙。
疼让我清醒。不能等，再拖下去，这玩意真炸了，我不死也得被吸成干尸。右手抬起来，按在心口。那里有个坑，是吞噬源种嵌进去的位置。现在它被契约阵锁着，但还在抖，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我把苏清雪留下的那股寒气往里送。一进去，识海就起风，裂开的缝开始结冰。但这冰不结实，晃两下就裂。我又拉洛昭那张烧掉的卦纸残力，顺着血管往心脏引。纸上最后写的“三首六臂，共御天劫”，这几个字现在还在脑子里回荡。
我念了一遍。
然后松开控制。
龙魂、熔岩之躯、混沌领域，三条线全放开了。它们本来就不服管，硬压只会爆。现在我让它们自己撞。
轰的一声，体内炸开。
不是疼，是一种撕开的感觉。像是有人把我的骨头一根根拆了重装。识海猛地塌了一角，我差点栽倒。可就在那一瞬，凌霜的枪意穿进来，直接钉在阵眼上。
三股力量接上了。
星霜剑意、卦象残火、枪意根源，全往吞噬源种里灌。那团黑东西开始反哺，节奏变了，从乱冲变成有规律地跳，跟我的心跳对上了。
系统提示响了。
【化神境突破进度：87%】
还不够。差一点。
我抬头看巨兽。它的爪子动了，肌肉绷紧，眼看就要拍下来。蓝珠子已经转到一半，光越来越强。
没时间了。
我把右手插进胸口，直接抠进肉里。骨头咔咔响，手指碰到那团黑核。冰冷，滑腻，像摸到一条活蛇。
我用力一攥。
“给我转！”
话出口的时候，血从嘴里喷出来。但我感觉到了——它开始反向吸收我的能量，不是往外掏，是往回收。三女残魂的力量在体内循环，形成一个圈，把我自己包在里面。
识海裂缝一点点合上。符文亮了，不是靠我供能，是自己亮的。契约阵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一道光环套在我身上。
【化神境突破进度：94%】
我能站起来了。
左脚往前挪，踩在地上。腿是烂的，但我不用腿走路了。一股劲从丹田往上顶，带着我往前飘。离巨兽还有十步，它的爪子已经挥下来，带起一阵风。
我抬起手。
掌心朝上，五指张开。
【化神境突破进度：98%】
蓝珠子闪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它加速旋转，光芒暴涨。我知道它要引爆了，就在下一秒。
可我已经不在乎了。
【化神境（100%）】
【解锁“时空霸主”形态】
【左眼进化为“混沌之瞳”】
提示音一个接一个蹦出来，我没听清后面说了啥。因为左眼突然炸了。
不是疼，是碎。紫瞳裂开，像是玻璃被人砸碎。然后一股热流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我看不见东西，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闭了一下右眼。
再睁开时，整个世界慢了。
风停在脸上，灰尘浮在半空，巨兽挥下来的爪子卡在头顶三寸，连肌肉纤维都定住了。它眼里那道红光凝成一条线，不动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皮肤还在掉，骨头还是黑的，可我能感觉到不一样了。这不是身体变强，是规则变了。时间、空间、能量流动的方向——全都听我的。
我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没反应，但我人过去了。不是移动，是直接出现在下一个位置。我抬手，对着空中轻轻一抓。
几只还没落地的机械虫僵住，然后哗地散成粉末。没声音，没痕迹，就像从来没存在过。
蓝珠子还在转，但它现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转不动了。我盯着它，左眼传来一阵胀感。视野里多了层东西，像是透明的网，把所有能量流动都标了出来。
这颗珠子不是能源核心。
是信号发射器。
它要传消息出去，告诉后面的军团——目标已定位，可以进场。
我笑了。
笑完，我抬手，食指指向那颗珠子。
一道黑线从指尖射出，穿过空气，打在珠子表面。它猛地一震，光熄了。里面的程序还在跑，但我切断了输出端口。现在它发不出任何信号，连最微弱的波动都被锁死。
巨兽的身体开始抽搐。
不是因为伤，是因为控制系统断了。它是个傀儡，背后有人牵线。现在线断了，它本能想逃，可动作被冻住，只能靠内部神经乱窜引发肌肉抖动。
我走到它面前。
仰头看它那只完好的眼睛。
里面映着我现在的样子——半边脸烂着，左眼流着黑血，右边身子只剩骨架。可我就这么站着，它动不了。
我伸手，按在它胸口裂缝边缘。
掌心贴上去的瞬间，混沌之瞳自动运转。视野切换，我看到了它的内部结构。复杂的能量回路，交错的机械神经，还有深处那个正在重启的主控芯片。
我想起了海底那个机械首领。
一样的设计，一样的纹路。只不过这个更小，更像是试验品。
“你们派来的先锋？”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在这片静止的空间里格外清楚，“就这点本事？”
话音落，我掌心发力。
不是用劲，是用规则。
我改了它体内一段能量流向。原本应该循环回心脏的部分，被我强行扭转向头部。芯片承受不住突增的压力，啪地炸开。整具躯体剧烈一颤，然后彻底不动了。
战场上安静下来。
没有风，没有声音，连尘埃都不落。只有我站在中间，呼吸平稳。
左眼还在发热。
我知道这状态维持不了太久。时空凝滞太耗能量，尤其是我现在这副残躯。每多撑一秒，身体就被压榨一分。
但我还得撑。
因为我看见了。
在巨兽尸体下方的地底深处，有一条线连着远方。很细，几乎看不见，但它一直延伸出去，穿过岩层，深入地下几千米。那尽头，有个巨大的东西在等。
不止一个。
是一群。
它们埋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但蓝珠子刚才发出的最后一道信号，已经让它们有了反应。最前面的那个，外壳开始松动，关节处渗出淡蓝色液体。
它们要醒了。
我收回手，转身看向战场另一边。
那里堆着一堆机械残骸，是我之前打碎的虫群零件。其中一块金属板上，刻着一行小字。我没注意过，现在用混沌之瞳扫过去，才发现那是编号。
【m-7 第七批次 先锋侦察单元】
下面还有一串数字：**3621**。
我记下了。
然后抬头。
天空裂开的口子还在，黑色的边沿不断蠕动。外面看不到星空，只有一片灰蒙。那不是宇宙，是某种屏障后的虚空。
我抬起右手，握紧星痕枪意残留的轨迹。
枪尖点地，发出一声轻响。
这一响，打破了寂静。
时间开始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