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把城市打得发亮。晚十一点四十,合唱团办公室只剩台灯的光。江阮刚回到工位,手机屏幕跳出一行陌生备注——“陆景深”。她盯了两秒,接起。
“对象:你;编号:求见;期限:今晚。”话筒那端,他的声音疲惫、嘶哑,像跑了很久才停下的人,“我有东西。”
半小时后,纪南川、苏砚、霍峥抵达预定的律师会客室。玻璃上的雨痕斜斜地挂着,像没擦干的修订追踪。陆景深坐在对面,头发潮着,眼底一圈青。
“先程序。”纪南川把**《有罪协议意向书》与权利告知放上桌,“对象:供述;编号:范围\/真实性\/补偿义务;期限:签字起计算。你交什么,我们核什么;你认什么,我们写什么;你想要什么,写在‘量刑建议’栏,但不是许诺**,只是建议。”
陆景深点了点头,推过来一个加密移动硬盘与一封手写信。
“对象:帷幄账外账;编号:电子表四份——【日常餐叙】、【讲座费抬头】、【代垫与回款】、【礼遇与抬杆】;期限:2019—2023。加密口令在信里。”
“来源?”
“我做的汇总。帷幄里没人喜欢表格,他们喜欢口令。我……把口令都变成了表。”他苦笑,“我以为有一天会用得上。”
安然远程连线,输入口令。屏幕弹出一组工作簿,每个表右下角都压了**“最后编辑人:LJShen”。
第一页叫【日常餐叙】**,字段清晰:日期\/编码\/抬杆时段\/人均\/餐后动议。
2021-01-12|A_chair|20:05—22:10|人均 1980|动议:权重下调一格;午餐覆盖同步上调
第二页**【讲座费抬头】,把讲座费与讲师编码\/行程\/票据抬头**对齐。
q1 季末|讲师编码:E-7|抬头:鹭汀|金额:48w(拆分三票)|备注:覆盖率报表前一周
第三页**【代垫与回款】,列出私宴代垫与后续回款节点**。
代垫:会所 22.6w|回款:境内顾问 A 之“评估费” 30w(差额在**“礼遇”页)
第四页【礼遇与抬杆】,把门禁记录**、抬杆时间、泊车类型与**“袖扣先生到场”**关联。
抬杆:20:26|泊车:贵 02|识别:袖扣微斑匹配|备注:次日有“盐位切换”
迟望打开比对脚本,把账外账与训练日志—锚点卡、发票作废时间线做交叉。屏幕上一个个白点开始自动对齐,像一串串被拖回轨道的珠子。
“对象:交叉;编号:餐叙\/讲座\/抬杆\/日志\/发票;期限:2019—2023;匹配 37\/47,其余 10 条需离岸回执补证。”
纪南川抬眸:“你为什么现在?”
“我以为他们会护我。”陆景深笑,这是整晚最难看的笑,“后来发现,我只是‘可抛弃筹码’。我不是要自救,我是想不再那么恶心。”
“你要的对价?”苏砚问。
“量刑建议——我愿意认罪,愿意赔偿并出席公开道歉;请求对我的从犯地位予以量刑建议。还有……”他顿了顿,“我想把基金会的行业整治跟进做完。我可以干脏活,比如联系那些大V\/KoL赎身,把他们的商单流水和删除回执交出来。我可以把以前我赚的,带头吐出来。”
屋里安静了一秒。雨声像从墙里冒出来。
江阮第一次开口,语速极慢:“我们不是交易所。你给的,只会进入‘证据链’;你要的,最多是一纸建议。建议不是承诺,承诺只能出自法庭。
但赎身这件事——对象:大V\/KoL;编号:商单流水\/删除回执\/广告主对账;期限:d+7 集中移交,我们接受。”
陆景深点头,像被一张看不见的网安稳地罩住,又像终于失去借口**。
签署环节开始。纪南川一条条念:
“你确认该电子表为你本人制作与维护,未篡改;
你确认你本人曾经组织或参与与表格所对应之会所餐叙,并知悉其与平台删帖\/基金会报表\/医院采供等存在实质关联;
你确认你愿意在公诉机关提讯时重复此供述,并同意公开听证中的当庭质询;
你确认你愿意为受害者家属基金注入赔偿款,并接受监督与回执。”
每念完一条,他点一次头;每点一次头,许棠就折一下页角。折痕像一个个锚,把他与过去的自己钉在纸上。
签完字,霍峥收起取证袋。窗外一声闷雷,灯光轻轻跳了下。裴念拿起笔,把标题写在白板上:《账外账·公众读本》——看懂“表外”,看清“表里”。
她抬眼看陆景深:“**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今天没来,会发生什么?”
他想了整整三秒:“我会继续恶心别人,也恶心我自己。”
“好。今天停下。”
临走前,江阮把一张**“匿名赎身入口”**的卡片推给他:“对象:你曾伤过的人;编号:公开道歉\/赔偿\/回执;期限:自己定,但写下来。写下来才算数。”
陆景深接过,手指微微发抖,像握住一块烫的铁。
夜深,办公室只剩清洁工的脚步声。安然把四张表合并进**“白点—锚点—闭环”**看板,右上角出现一行小字:
对象:账外账;编号:对齐度 78.7%(待离岸回执);期限:d+30
互动问句|《账外账·公众读本》你最想先看哪一页的**“白点讲解卡”:【日常餐叙】如何对应“权重下调”、【讲座费抬头】如何对齐“季末报表”,还是【代垫与回款】如何穿透“价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