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苏姑娘先走一步了……”
“走，赶紧跟上！”
“你等等我啊，腿长了不起啊？”
李清风一瘸一拐追上来，裤腿沾着泥。
莫九霄回头挑眉笑。
“蛊毒都清了，还不回家找你娘吃奶？”
“吃奶？万蛊门追得很紧，不会放过我！”
他喘着气，递过张皱巴巴的纸条，纸面上黑纹不停扭动。
莫九霄指尖刚碰上，黑纹“嘭”地炸成指甲盖大的黑蝶。
扑棱着往他鼻孔钻。
“我去！这玩意很凶？”
他两指精准捏住蝶翅，黑蝶扭着发出婴儿哭声，听得头皮发麻。
“万蛊门把这玩意儿叫‘魔种印记’，被标上的人，三天后心肝脾肺肾会被用来做蛊锅。”
李清风缩着脖子。
“蛊锅？”
莫九霄啧了声碾了碾黑蝶。
“菜谱挺丰富，咋不开个‘人体自助火锅’？”
话音刚落，黑蝶爆成黑雾，飘出扭曲小字：【莫九霄，你的心脏，我预定了。】
“前辈，你这心脏值几亿灵石啊？”
李清风脸色发白。
“无价。”
莫九霄拍散雾字，漫不经心。
“但想挖，得先问我体内佛魔两位祖宗答不答应，他俩天天吵架，正缺活沙袋练手。”
破庙里，供桌积灰随风扬。
李清风盘腿坐地，断水剑横在膝头，剑身有道歪裂纹。
“前辈，你说教我新剑法，不会像话本里那样要先自宫吧？”
“自宫不如自爆，动静还大。”
莫九霄掌心浮起金黑火焰。
“佛魔同源听过没？”
“没，我师父就教我‘打不过就跑’和‘跑不过喊救命’。”
李清风老实挠头。
“没出息。”
莫九霄一弹指，火焰化作小剑钻进他眉心。
“啊啊啊……脑浆子要熟成豆腐脑了！”
李清风翻着白眼抽搐。
“别吵。”
莫九霄按住他天灵盖。
“闭眼，想象你是根面条。”
“啥面？阳春面还是牛肉面？”
“刀削面。”
“？？？刀削面跟剑法有啥关系啊！”
十息后，李清风猛地睁眼，瞳孔闪过金黑剑芒。
他抬手，断水剑“噌”地出鞘，空中劈出三丈裂缝，边缘雨水瞬间蒸发。
“我……原地升级成剑仙预备役了？”
“暂时的，时效一炷香。”
莫九霄打个响指，话没说完，李清风“哇”地吐出黑血，混着半截蛊虫尸体。
“副作用顺便排毒，清干净你体内蛊虫余孽，一举两得。”
莫九霄递过破布。
“顶多拉三天肚子，死不了。”
李清风擦着嘴角的血：“前辈，你这功法确定不是江湖骗子创的？”
“正不正经不知道，反正死不了。”
夜渐深，月光透过破庙窟窿洒进来，照得灰尘分明。
李清风抱着剑缩在供桌下打盹，脑袋一点一点。
莫九霄靠在门槛上转着佛心莲碎片，碎片背面纹路微亮。
突然“唰”地发烫。
破庙外，月光下站着个十四五岁的红裙小姑娘，抱个布娃娃，头发整齐。
“大哥哥，买糖吗？草莓味的。”
“不买，怕蛀牙。”
“那买心吗？”
小姑娘咧嘴笑，嘴角裂到耳根，露满口尖牙。
“新鲜热乎的，刚从活人身上挖的。”
她怀里的布娃娃“咔哒”睁眼，黑窟窿眼眶里爬出身蜈蚣，往她手上爬。
“万蛊门新造型？审美比上次黑衣人还差，你们门主没请造型师？”
莫九霄叹气揉眉心。
小姑娘歪头，脖子“咔嚓”转一百八十度，脸对后背，声音仍甜。
“哥哥不听话，只好硬抢了哦。”
轰！地面炸开，黑压压的蛊虫从土里钻出来，爬得“沙沙”响。
李清风蹦三尺高：“前辈！地震了？是蛊虫引起的？”
“震你个头。”
莫九霄拎着他后领像拎小鸡。
“赶紧跑路，晚了成蛊虫夜宵。”
“跑？你刚才还说跑没出息！”
“此一时彼一时，这叫战略性撤退。”
他一脚踹飞爬来的大蜈蚣，蜈蚣撞墙“啪”地炸开。
两人撒腿跑，李清风差点摔狗吃屎。
身后小姑娘笑声追着：“哥哥别跑，还没掏你心呢！”
“为啥只追你不追我？我也有魔种印记啊！”
李清风边跑边嚎。
“可能我长得帅，她想挖颗帅心当收藏品。”
莫九霄头也不回。
“要点脸行不行！”
“脸能挡蛊虫？你摘下来试试？”
跑到悬崖边，前是深谷后是蛊虫，李清风腿肚子转筋。
“前辈，跳崖吧！说不定触发‘坠崖遇高人’剧情！”
“跳你妹。”
莫九霄扒拉草丛，拽出根锈铁链。
“上次轮回路过留的后手，没想到真用上了。”
铁链另一头吊个快磨破的竹篮，晃悠悠的。
“这啥？古代版逃生电梯？”
李清风懵了。
“是前任的我，留给现任的我的惊喜。”
莫九霄把他踹进篮子。
“下去后往左拐，有间密室，里头有我藏的三坛醉生梦死，度数贼高。”
“都啥时候了还想着喝酒！”
竹篮“吱呀”往下降，小姑娘追到崖边跺脚：“臭哥哥！下次把你心泡毒酒里！”
莫九霄蹲在崖边挥手笑：“小妹妹，回去告诉你家门主，想挖我的心，先埋土里浇点水，等发芽了再说。”
崖底密室又潮又闷，墙上挂着蜘蛛网。
李清风扒开酒坛灰尘，发现底下压着个锈铁盒，盒盖刻着【给若干世后的我】，落款“莫九霄”。
“前辈，你这是跨时空遗书？”
莫九霄沉默几秒掀开盒盖，里头红布铺着本泛黄手札，封面上写着《轮回印使用说明书（试用版）》。
他赶开李清风，蹲在地上翻手札，眉头越皱越紧。
第零页写着：【九个不同身份，九个不同轮回印。每次轮回随机获身份，记忆必被篡改，身份不重复；
轮回印觉醒时需选对应印记，身份与印记的正确对应关系，所有“我们”都不知道；
第九世需激发锚点之泪，验证前九次选择，结果只有“是”和“否”，选对才有后续……】
第一页：【这一世，你会忘记她。】
第二页：【下一世，你会害她成为魂体。】
……
后面字迹渐淡，最后一页只写半句：【下八世，有个外部存储器】
手札最后一行是血字，字迹潦草：【千万别信系统。切记，一定要找到每期第一世的「说明书」，别重蹈覆辙！】
莫九霄指尖划过血字，低声念：“轮回印啥时候醒？记忆咋恢复？锚点之泪咋激发？身份和印记咋对应？
这哪是说明书，是九世地狱级题库！最难的还是对应关系！”
他抬头望密室顶，声音极轻：“又得熬九世，走一步看一步。但不管多少世，真相我挖定了，绝不放弃！”
密室外雨又下了，雨点砸石头“哒哒”响。
莫九霄靠在石壁上深呼吸，突然脑海里响起系统机械音：
【叮！检测到宿主试图违规觉醒轮回印。警告：若继续，将触发抹杀程序。】
莫九霄猛地睁眼，嘴角勾冷笑：“抹杀？好啊，试试是你先抹了我，还是我先拆了你系统后台。”
他转身拍李清风的肩，语气轻快：“我叫莫九霄，别老叫前辈，我才十八，没那么老。”
李清风挠头应道：“好的，前辈。我叫李清风，以后就跟着你混，浪到天涯海角都行！”
莫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