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缝在身后轰然闭合,将寂灭莲台崩塌的毁灭性能量与仙官的怒吼彻底隔绝。筋斗云载着众人跌入一片全新的未知虚空,四周是缓慢旋转的、色彩迷离的星云。
“噗!”
刚一脱离险境,孙悟空便猛地喷出一口暗金色的血液,身体剧烈摇晃,险些从云头栽下。他的脸色灰败如纸,皮肤下隐隐有灰黑色的气流如小蛇般窜动,周身气息紊乱到了极点。
“大哥!”牛大力顾不得自身伤势,慌忙扶住他。
“悟空!”玄奘等人也围拢过来,面露忧色。
孙悟空盘膝坐下,紧闭双目,额角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他的体内,此刻正进行着一场凶险万分的战争!
那缕追着他闯入空间裂缝的寂之本源,精纯而暴戾,进入他体内后,便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生机,吞噬着他的混沌源气。
而更麻烦的是,一直潜藏在他神魂深处、由如来种下的那道佛印,在感应到这股极致的“寂灭”之力后,竟像是受到了挑衅,自行激活!
佛印金光大盛,散发出浩大磅礴的度化与镇压之力,本能地要将这“异端”的寂灭之力净化驱散。然而,这寂之本源乃是与佛门力量同等级甚至更为古老的存在,岂会轻易屈服?
于是,两股同样强大、属性却截然相反的力量,以孙悟空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佛光普照,试图净化死寂;寂灭蔓延,意图吞噬佛光。
“呃啊——!”孙悟空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一半泛起金色佛光,一半笼罩灰黑死气,两股力量冲突的剧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受伤,仿佛要将他的肉身和灵魂都撕成两半!
“糟了!是那鬼东西和如来老儿的印记打起来了!”牛大力急得团团转,“这下内外交攻,大哥危险了!”
金角银角试图输送仙元助他稳定,却发现他们的力量一进入孙悟空体内,就如同水滴入沸油,反而加剧了冲突。玄奘口诵静心咒,佛光柔和,却也只能勉强护住孙悟空一丝清明,无法介入核心的争斗。
【叮!宿主体内发生高阶能量规则冲突!佛门因果律之力与混沌寂灭本源之力剧烈排斥!冲突等级:毁灭性!宿主肉身及神魂濒临崩溃边缘!建议:立刻寻找外力强行剥离其中之一!警告:剥离失败率极高,可能导致宿主瞬间湮灭!】
孙悟空苦笑,剥离?谈何容易!这两股力量都已深入他的本源,强行剥离无异于自杀!
难道真要死在这阴差阳错的冲突之下?孙悟空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他历经磨难,东归寻秘,岂能倒在这里?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他灵光乍现!
“排斥?毁灭?不……混沌之道,包罗万象,演化万物,亦能……容纳寂灭!”
他想起了共工撞山的决绝,想起了混沌海的无垠,想起了自身本源的特性!他的路,从来不是非此即彼,而是……海纳百川!
“既然驱逐不了,那就……给俺融!”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涌现!他要凭借混沌源气的根本特性,强行引导、容纳这两股正在死斗的力量,让它们……融合!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佛力与寂灭之力,如同水火,如何能融?
但孙悟空已别无选择!他咬牙,不再试图压制或分离,反而主动运转《混沌魔猿经》最核心的法门,将自身混沌源气化作一座无形的“熔炉”,同时接纳佛光与死气!
他不再将佛印视为枷锁,也不再视寂源为剧毒,而是将它们都看作……可供熔炼的“养分”!
“混沌为炉,万法为柴!给俺炼!”
他引导着一丝混沌源气,小心翼翼地接触冲突最激烈的边缘。混沌源气在两种极致力量的碾压下,数次险些溃散,但孙悟空凭借顽强的意志和对自身道路的绝对信念,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不断调整、引导。
起初,佛光与死气依旧激烈对抗,但在混沌源气这种更本初、更包容的力量不断介入、缓冲、调和下,那绝对的对立竟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仿佛两种极端的力量,在混沌的“母体”中,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点!
佛光中的“度化”与“秩序”,寂灭中的“终结”与“虚无”,在混沌的演化下,竟开始相互渗透、转化!金色的佛光边缘,染上了一抹深邃的灰黑,显得更加厚重、内敛;灰黑的死气核心,却透出一丝奇异的、仿佛看破一切虚幻的“寂灭禅意”!
一种全新的、从未在三界出现过的能量雏形,开始在孙悟空体内诞生!它既非纯粹的佛力,也非纯粹的寂灭之力,而是一种蕴含着“寂灭菩提,涅盘真空”意境的灰金色气流!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超高危能量操作……规则冲突减缓……能量性质发生未知变异……分析中……分析失败!定义新能量形态:寂灭佛元(雏形)。效果未知,风险未知!】
系统的提示音都带着一丝卡顿和茫然。
随着这缕灰金色气流的出现,孙悟空体内的剧痛开始迅速消退。原本狂暴冲突的两种力量,如同找到了共同的归宿,开始源源不断地被混沌熔炉炼化,融入这缕新生的气流之中。
他的气息不仅稳定下来,更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攀升、蜕变!肉身在灰金色气流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坚韧,仿佛历经涅盘;神魂愈发凝练,带着一种洞悉虚幻、直面寂灭的奇异感悟。
良久,孙悟空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金光内敛,深处却仿佛有宇宙生灭的灰暗轨迹一闪而逝。
他周身气息圆融一体,再无半分紊乱,反而透出一种深不可测的韵味。那困扰他许久的佛印,已然消失,不是被驱散,而是化为了这新生力量的一部分!
因祸得福!绝境逢生!
他不仅化解了致命危机,更是凭借莫大的魄力和对自身之道的坚信,走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炼成了独属于他的寂灭佛元!
“大哥,你……你没事了?”牛大力感受到孙悟空截然不同的气息,又惊又喜。
孙悟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那股磅礴而奇异的新生力量,咧嘴一笑,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没事!而且,从未这么好过!”
他心念一动,怀中六块共工龟甲自动飞出,清光大盛,彼此气机完美交融,拼合成一幅近乎完整的星图。
星图之上,最后一个光点——第七块龟甲的方位,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亮,正指向这片星云的最深处!同时,定星盘也传来明确感应,那“虚无归寂”之地的核心,似乎也与这最后的龟甲方位重合!
“最后一块,就在前面!”孙悟空目光灼灼,看向星云深处,“集齐七甲,共工大神留下的谜底,也该揭晓了!”
然而,就在他锁定最终目标,准备出发时,心头忽然莫名一跳。凭借新生的寂灭佛元,他仿佛感应到,在那第七块龟甲所在的方位,除了龟甲的召唤,还有一股极其微弱、却让他血脉深处产生共鸣的、古老而暴戾的……战意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