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赵湛既已赶到京城,赵擎也不便晾着他不管,立刻安排人前去迎接。
因为赵湛难得进京,所以许多嫔妃都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的品性如何,只知道他是赵擎的弟弟,在封地上闲散度日。
远处的小船驶来,宝宜公主迫不及待地下了船,手里攥着一大把莲蓬和莲花,蹦蹦跳跳地跑向长廊。
她的裙摆被湖水溅湿了一角,但她毫不在意。
“慢些跑,小心摔着。”静妃冲着宝宜公主喊叫。
“父皇,母妃,你们看。”宝宜公主跑到赵擎和静妃面前,高高举起手里的战利品,展示给众人观赏。
赵擎笑着摸了摸宝宜公主的脑袋:“真厉害,采了这么多。”
宝宜公主得意地扬起小脸:“母妃,你看,这朵最大最红的,是沈姐姐帮我采的。”
静妃温柔地接过那朵红莲,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嗅了嗅:“嗯,真香。”
宝宜公主折落一个莲蓬,小手笨拙地将其剥开,几颗青翠的莲子从里面滚落出来,她捡起一颗就塞进嘴里咀嚼。
赵擎笑道:“看来,你和沈婕妤玩得很开心。”
宝宜公主用力点头,转身跑到沈晨夕身边,亲昵地拉住她的手:“沈姐姐可好啦,她刚才给我讲了好多故事。”
赵擎看着沈晨夕,说:“爱妃,你和她倒是十分投缘。”
沈晨夕道:“宝宜公主爱玩,臣妾愿意陪她戏耍,她心里高兴罢了。”
容妃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沈晨夕不仅得皇帝宠爱,连宝宜公主也跟她如此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才是母女。
静妃不喜争斗,自己女儿和别的嫔妃能和谐共处,也是她乐意看到的。
若换成惠妃那样的人,只怕会斥责宝宜公主胳膊肘往外拐。
宝宜公主可不知道那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又跑到其他嫔妃面前,挨个展示自己的收获,像只欢快的蝴蝶。沈晨夕站在一旁,唇角含笑,看着宝宜公主天真烂漫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柔软了几分。
就在众人说笑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侍卫匆匆跑来,高声通报:“启禀皇上,齐王殿下已到园外。”
赵擎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投向园门方向:“这么快就到了,宣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名身着锦袍的男子大步走来。他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长得比赵擎略微高些,面容俊朗,眉目间与赵擎有几分相似,走路时背脊挺直,步伐稳健。
“臣弟参见皇兄。”齐王赵湛抱拳行礼,声音低沉有力。
赵擎微微一笑:“不必多礼,你怎么突然进京了,也不提前知会,朕可什么准备都没有。”
赵湛直起身子,目光在园中扫视,最后落回赵擎身上:“臣弟听闻皇兄新建了避暑园,特意前来参观。臣弟的府邸,夏日酷热难当,因此想仿照皇兄的园林设计,回去让工匠好好布局,建个小些的避暑之所。”
赵擎点点头:“原来如此,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朕这避暑园刚落成,你就知道了。”
赵湛笑道:“避暑园工程浩大,民间早有传闻,臣弟进京办事,顺道来向皇兄讨教讨教。”
沈晨夕站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赵湛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沈晨夕时,停了停,随即收回视线,笑道:“皇兄,你这避暑园设计精巧,比臣弟想象中还要好,在此住下,可安逸得很呐。”
赵擎淡淡道:“不过是一片消暑之地,又算得了什么。”
赵湛笑了笑,又道:“皇兄,臣弟在进京的途中听闻,江南又有民变,不知皇兄可曾处理?”
赵擎面色不变:“小事而已,一群刁民犯上作乱,朕已经派人镇压了。”
赵湛“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王弟远道而来,想必累了,先用些消暑的茶点吧。”赵擎示意孟德福给齐王赵湛安排座位,又让人送上冰镇的绿豆莲子粥。
赵湛谢过,侍从很快奉上绿豆莲子粥和各色清凉小食。
赵湛接过碗,喝了一口粥,赞叹道:“这粥清凉爽口,皇兄果然会享受。”
“不过是些寻常吃食,论享受,朕又如何能与你相比呢,你待在封地上,不用为国事发愁,日日悠闲自在,那才是享受。”赵擎说。
两人客套几句后,赵擎随口问起:“齐王妃怎么没有同来?”
赵湛叹了口气:“府中出了点小事,王妃还在处理,不便与臣弟同行,因此没来,实在遗憾。”
赵擎好奇地问:“你府中出了何事?”
“王府中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竟敢在臣弟的茶里下那种见不得人的药,想爬床上位。”赵湛的声音冷了几分:“简直是恬不知耻,这等低贱之人,总想着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赵擎微微皱眉:“竟有此事,那后来如何处置?”
“自然是按规矩办。”赵湛语气轻蔑:“打了三十板子,再交由王妃处理,这些出身低贱的奴婢,最是不知好歹,该死!”
他说这话时,沈晨夕面色如常,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赵擎道:“齐王治家严谨,倒是值得称赞。”
赵湛笑了笑:“皇兄过奖了,臣弟只是厌恶那些不知分寸的人,出身卑微,连手段也是肮脏下作的。”
赵擎问道:“王弟打算在京中停留多久?”
“大概三五日吧,皇兄放心,臣弟不会打扰太久。”赵湛说。
赵擎点点头:“多待几日也无妨,你我兄弟难得见面。德福,去给齐王安排住处,他一路奔波,也该歇息了。”
孟德福躬身应下:“是,皇上。”
赵湛起身:“多谢皇兄体恤,臣弟先去歇息,晚些时候再来陪皇兄说话。”
他跟随孟德福离开长廊,前往安排给他的院落,一路上,仔细打量着园中的布局,不时询问建筑的用料和工匠的来历。
赵湛跟着孟德福离开不久,容妃忽然起身:“皇上,臣妾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赵擎看了她一眼:“去吧。”
容妃匆匆离开。
她并未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朝齐王赵湛休息的地方而去。
赵湛正坐在窗边喝茶,见容妃进来,起身道:“皇嫂怎么不陪着皇上,有空到这里来?”
容妃柔声道:“本宫听闻齐王殿下远道而来,特意过来问候。你刚才说的那件事,真是令人气愤。”
赵湛冷哼一声:“这些低贱之人,总是痴心妄想,竟敢在本王的茶水中下药,企图爬本王的床!”
容妃眸光微动,压低声音道:“说起来,宫里也有类似的事呢,本宫本不该多嘴,但实在看不惯某些人的做派。”
赵湛来了兴趣:“什么人,皇嫂但说无妨。”
容妃道:“皇上身边的沈婕妤,原本只是个浣衣局的粗使宫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引皇上,竟被她爬上了龙床,成为主子,如今还颇得圣宠,连本宫的风头都快被她压下去了。”
赵湛眼神一冷:“卑贱的宫女上位?”
容妃点头,添枝加叶道:“是啊,她出身低微,却心机深沉,仗着有皇上的宠爱,在后宫简直目中无人。”
赵湛冷笑:“难怪本王刚才看见她,就觉得不舒服,原来也是个低贱奴婢。”
容妃故意叹息:“本宫也是替皇上担忧,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终究是个隐患,可皇上却被她迷得团团转,本宫说的话,也不管用。”
赵湛眯了眯眼:“皇嫂放心,本王最厌恶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皇兄喜欢这种狐狸精,本王可不喜欢。”
容妃见状,知道自己的目的已初步达到,便说:“本宫先行一步,就不打扰齐王休息了。”
赵湛点头:“皇嫂慢走。”
容妃离开后,赵湛目光阴沉地望向远处,喃喃自语:“呵,一个贱婢,本王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勾引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