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洞的入口藏在断龙崖西侧的灌木丛后,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若非阿霜按张爷爷的指引拨开藤蔓,几乎看不出这里竟藏着一条隐秘通道。青珞站在洞口,月魄玉在怀里剧烈发烫,泛着刺眼的红光——这是墨尘说的“高危预警”,说明通道内的秽气浓度远超预期,甚至带着某种刻意强化的恶意。
“不对劲。”墨尘蹲下身,指尖抚过洞口的石壁,上面残留着新鲜的刻痕,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用星陨碎片凿出来的,“这些刻痕是新的,最多不超过三天,是二皇子的人改造过通道。”
他的陨铁玉泛着蓝光,顺着刻痕移动,蓝光触碰到刻痕时,瞬间泛起黑烟,“滋滋”作响:“刻痕里嵌着星陨母石的碎屑,被秽气浸泡过,形成了‘秽气引’,一旦有人进入通道,就会触发里面的陷阱。”
阿霜的脸色瞬间白了,她攥紧父亲的令牌,指尖泛白:“不可能!这条通道只有我爹和张爷爷知道,二皇子怎么会……”
“是皇室的旧档案。”青岚从怀里摸出一卷残页,是出发前从司库翻出来的,“我临走前查了皇室秘档,二皇子的母妃当年是负责整理执律卫旧案的文书,她肯定在档案里看到了通道的记载,然后告诉了二皇子。”
这话像块巨石,砸在众人心里。他们以为的“隐秘通道”,早已被敌人知晓,甚至被改造成了陷阱,这场看似周密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落进了二皇子和昙主的算计里。
“那我们还进去吗?”羽商的扇子停了下来,脸上没了往日的玩世不恭,“通道里肯定有埋伏,硬闯就是自投罗网。”
“必须进。”青珞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村民还在里面,祭阵也快启动了,我们没有退路。而且,二皇子以为我们会被陷阱困住,这反而能让我们出其不意——墨尘,你能破解这些秽气引吗?”
墨尘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瓷瓶,里面是碾碎的陨铁粉和月华露混合的粉末:“这是‘破秽粉’,能暂时中和秽气引的力量,但通道里的陷阱肯定不止这些,我们得小心,每走一步都要试探。”
他说着,将破秽粉撒在洞口的刻痕上,粉末落下的瞬间,黑烟瞬间消散,月魄玉的红光也淡了些。“阿霜,你跟在我后面,用你爹教你的净化术辅助;青岚先生,你断后,注意身后的动静;青珞,你走中间,月魄玉能感应陷阱,一旦有异常,立刻示警。”
众人按顺序进入通道,通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的石壁湿漉漉的,滴着带着秽气的水珠,落在地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甜,混合着星陨母石的冷香,让人头晕目眩。
青珞走在中间,月魄玉的光芒忽明忽暗,像在提醒她周围的危险。她能感觉到,通道里的灵气异常紊乱,既有秽气的黑浊,又有母石的躁动,还有一种熟悉的灵气——是二皇子的气息,他显然已经来过这里,并且布置了什么。
“小心脚下!”青珞突然停下脚步,月魄玉的红光瞬间暴涨。她指着前面的地面,那里的石板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区别,却隐隐泛着黑浊的光,“那里有秽气陷阱,踩上去会触发秽气弹。”
墨尘立刻上前,用陨铁玉轻轻敲击石板,石板下传来“空空”的声响。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陨铁针,插进石板的缝隙里,轻轻一挑,石板被掀开,下面果然藏着十几个小小的秽气弹,上面刻着幽昙的昙花标记。
“这些秽气弹里混了‘蚀灵粉’。”墨尘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旦炸开,不仅会释放秽气,还会侵蚀我们的灵气,让我们暂时失去战力。二皇子这是想把我们困死在通道里。”
他小心翼翼地将秽气弹一个个取出来,放进特制的陨铁盒里:“还好我们发现得早,要是直接踩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声,像是蚀妖的咆哮,又带着点人类的挣扎。阿霜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满是惊恐:“这声音……像是我爹当年的部下,王大叔!他当年也跟着墨老大人封秽气眼,我以为他早就牺牲了!”
嘶吼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地面都在微微震动。青珞握紧月魄玉,琉光在指尖凝聚:“准备战斗!是被秽气控制的执律卫,二皇子把他们变成了秽气傀儡,用来守护通道。”
很快,几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通道的拐角处——正是几个穿着执律卫旧制服的人,他们的眼睛泛着红光,皮肤呈灰黑色,身上缠着黑浊的秽气,正是被深度控制的秽气傀儡。其中一个人的左臂上有个月牙形的疤痕,和阿霜描述的王大叔一模一样。
“王大叔!”阿霜忍不住大喊一声,眼眶瞬间红了,“我是阿霜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爹是李执啊!”
可那傀儡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嘶吼着扑了上来,爪子上带着锋利的秽气,刮过空气发出“嘶嘶”的声响。
“别心软!”青岚大喊一声,将净化散撒了出去,“他们已经被完全控制了,没有神智,只能用陨铁玉净化,不然会被他们伤到!”
墨尘立刻冲上去,陨铁玉的蓝光化作利剑,刺向傀儡的眉心——这是秽气傀儡的弱点,只有击中眉心的秽气核心,才能暂时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蓝光击中王大叔的眉心时,他浑身一颤,嘶吼声变得凄厉起来,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阿霜看着这一幕,眼泪掉了下来,却还是咬着牙,抬手画出净化符,符纸化作白光,落在傀儡身上,辅助墨尘净化秽气:“王大叔,对不起,我会救你的,一定!”
青珞和青岚也加入战斗,琉光和净化散交织,形成一道白色的光网,将傀儡们困住。这些傀儡的战力远超普通蚀妖,显然是二皇子用星陨母石的灵气强化过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强大的冲击力,赤炎不在身边,他们的战力少了一大半,战斗得异常艰难。
“这样下去不行!”青珞一边躲闪傀儡的攻击,一边喊道,“通道太窄,我们施展不开,而且傀儡越来越多,再耗下去,我们的灵气会被耗尽!”
墨尘的额头上渗出冷汗,陨铁玉的蓝光已经淡了些,显然是灵气消耗过大:“我来挡住他们,你们继续往前走!青珞,你必须尽快赶到阵眼,阻止二皇子激活祭阵!阿霜,你带着青岚先生,按地图找灵眼的位置,村民肯定被绑在那里!”
“不行!”青珞立刻反对,“你一个人挡不住他们,我们一起走,或者一起退出去!”
“没时间了!”墨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他将双生结界塞给青珞,“这是强化版的,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暂时挡住秽气和母石的反噬。记住,唤醒母石后,用它的灵气净化这些傀儡,他们还有救!”
他说着,猛地将青珞和阿霜往前推了一把,自己则转身冲向傀儡,陨铁玉的蓝光瞬间暴涨,形成一道坚固的光盾,将傀儡们挡在身后:“快走!别让我的努力白费!”
“墨尘!”青珞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看着墨尘的背影,看着他被傀儡们包围,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她知道,墨尘说得对,他们没有时间犹豫,必须尽快赶到阵眼,阻止二皇子,不然所有人的牺牲都将白费。
“我们走!”青珞咬了咬牙,拉着阿霜,跟着青岚继续往通道深处跑。身后的嘶吼声、打斗声越来越远,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她的心上,让她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上面刻着和司库古籍里一样的灵眼标记。阿霜按张爷爷的指引,将父亲的令牌贴在石门的凹槽里,只听“咔哒”一声,石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石门后是一个巨大的溶洞,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灵眼,泛着淡淡的绿光,正是龙脉支流的核心。灵眼周围绑着几十个村民,他们的手腕被星陨锁链锁住,锁链上缠着黑浊的秽气,正一点点吸食他们的灵气,汇入灵眼旁边的祭阵里。
祭阵的中央,二皇子穿着一身华丽的皇室礼服,手里拿着一把镶嵌着星陨母石碎片的权杖,正站在阵眼旁,嘴里念念有词。昙主站在他身边,穿着黑袍,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眼神里满是诡异的笑意。
“你们终于来了。”二皇子听到动静,转过身,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青珞姑娘,墨尘大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难道是被我留在通道里的傀儡困住了?”
青珞的心里一沉,握紧了手里的双生结界:“二皇子,你勾结幽昙,残害百姓,截断龙脉,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二皇子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野心,“只要我掌控了龙脉,成为九域之主,天谴又能奈我何?这些百姓的灵气,正好用来激活祭阵,截断龙脉支流,到时候,苍溟那个老东西就再也拦不住我了!”
昙主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青珞,你以为你能阻止我?通道里的傀儡只是开胃小菜,我已经用星陨母石的灵气,强化了祭阵的力量,就算你唤醒了母石,也来不及了。而且,你的墨尘大人,现在应该已经被秽气侵蚀,变成傀儡了吧?”
这话像一把尖刀,刺进青珞的心里。她强忍着内心的担忧,引动月魄玉,琉光在指尖凝聚:“你别做梦了!墨尘不会有事的,我们也不会让你得逞!”
“是吗?”二皇子举起权杖,指向灵眼周围的村民,“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绝望。”他猛地将权杖插进祭阵的中心,祭阵瞬间亮起黑红色的光芒,村民们发出痛苦的呻吟,灵气被吸食得更快了,灵眼的绿光也变得越来越暗,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不好!灵眼的灵气快被耗尽了!”青岚大喊一声,摸出净化散,“青珞,你去阻止二皇子和昙主,我和阿霜去救村民!”
阿霜也反应过来,立刻冲向被绑的村民,手里拿着墨尘给的陨铁钥匙,试图打开星陨锁链:“王大叔他们还在通道里,我们必须尽快救了村民,去帮墨尘大人!”
青珞深吸一口气,握紧双生结界,朝着二皇子和昙主冲了过去。月魄玉的三色光晕和结界的蓝光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光盾,挡住了祭阵释放的秽气。
“就凭你?”昙主冷哼一声,抬手释放出一团黑浊的秽气,朝着青珞射来,“异星的灵气虽然纯净,却也抵不过星陨母石的力量,今天,你就要死在这里!”
青珞侧身躲开秽气,琉光化作利剑,射向昙主的面具。昙主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赶紧侧身躲闪,面具被琉光划开一道裂缝,露出下面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你果然是当年的监军!”青珞认出了这张脸,和司库古籍里的旧照片一模一样,“你根本不是昙主的叔叔,你就是真正的昙主!当年你背叛墨老大人,偷走陨星母石的线索,一直潜伏在皇室,操控着一切!”
昙主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满是狰狞:“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就更不能活了!今天,我要让你和墨老大人一样,死在陨星母石的力量下!”
他猛地加大秽气输出,黑浊的秽气像潮水一样涌向青珞,祭阵的光芒也变得更加刺眼,灵眼的绿光几乎完全熄灭,龙脉支流的灵气越来越弱,整个溶洞都在微微震动。
青珞的灵气在快速消耗,后背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月魄玉的光晕也淡了些。她看着被困的村民,看着正在努力开锁的青岚和阿霜,看着眼前狰狞的昙主和野心勃勃的二皇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她不能输,墨尘还在通道里等着她,同伴们还在外面拼尽全力,九域的百姓还在等着她守护。
就在这时,溶洞的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赤炎的大喊:“青珞!我们来了!”
青珞回头一看,只见赤炎带着执律卫冲了进来,羽商也跟在后面,风刃在空中织成一张网,挡住了祭阵释放的秽气。赤炎的身上又添了新的伤口,却依旧眼神坚定,手里的长刀泛着月华水的光芒,劈向冲上来的幽昙成员。
“赤炎!你怎么来了?”青珞又惊又喜。
“墨尘在通道里挡住了傀儡,让我们先过来帮你!”赤炎一边劈砍幽昙成员,一边喊道,“他说他会尽快赶过来,让你一定要坚持住!”
有了赤炎和羽商的支援,局势瞬间逆转。青岚和阿霜趁机打开了大部分星陨锁链,村民们被解救出来,纷纷往溶洞的出口跑去。阿霜安顿好村民,立刻冲回来,和青珞一起对付昙主。
昙主看着越来越不利的局势,眼神里满是疯狂:“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我们就同归于尽!”他猛地冲向灵眼,想要彻底截断龙脉支流。
“拦住他!”青珞大喊一声,和墨尘给的双生结界融为一体,月魄玉的光芒瞬间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剑,朝着昙主射去。
光剑击中昙主的后背,他浑身一颤,喷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二皇子见状,吓得转身就想跑,却被羽商的风刃缠住脚踝,摔在地上,被执律卫死死按住。
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时,溶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灵眼的绿光彻底熄灭,一股强大的秽气从灵眼深处喷涌而出——是通道里的傀儡突破了墨尘的防线,朝着溶洞冲了过来,而墨尘的灵气,也在这股秽气中,变得越来越微弱。
“墨尘!”青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朝着通道的方向跑去,月魄玉的红光再次暴涨,却不再是预警,而是感应到了墨尘的灵气,带着一丝微弱的求救信号。
阴谋还在发酵,昙主虽然被击败,可通道里的傀儡还在逼近,墨尘生死未卜,灵眼的秽气还在蔓延,这场决战,远没有结束。青珞知道,她必须立刻赶到墨尘身边,和他一起,唤醒陨星母石,才能彻底净化秽气,稳定龙脉支流,守护好九域的一切。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墨尘,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们说好的,一起回去。
溶洞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秽气越来越浓,可青珞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她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无论阴谋有多复杂,只要她和同伴们彼此信任,互相扶持,就一定能战胜一切,迎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