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灵霄阁的药香漫过青石小径时,练武场的铁铲已经“叮叮当当”凿了半个时辰。穿灰衣的小弟子阿木攥着铲柄的手磨出了血泡,他偷偷把布条往掌心缠了缠,刚要继续挖陷坑,就被一块温热的糖糕递到眼前——粉衣师妹踮着脚,手里的竹篮还冒着热气,篮底铺着绣着剑仙的布偶,怕糖糕凉了。
“阿木师兄,先吃块糖糕再挖嘛,”她把布偶往阿木怀里一塞,“这个你拿着,挖陷坑的时候握着它,就不会觉得累啦!”阿木红着脸接过,布偶的棉花软乎乎的,糖糕咬在嘴里,桂花蜜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连掌心的疼都轻了些。
不远处,灵风长老正举着破铜锣指挥弟子搬滚石。这铜锣上次被劈出的裂缝贴了三层棉纸,却还是漏风——他刚喊“左边的滚石往陷坑旁挪挪”,铜锣就“咔嗒”一声,棉纸掉了半张,剩下的半张挂在裂缝上晃悠,活像个耷拉的耳朵。
“哎哟!”灵风长老气得拍了下铜锣,没成想震得自己手麻,还不小心勾住了旁边弟子的剑穗。剑穗缠在铜锣上扯不下来,弟子急得直跺脚:“长老,这剑穗是我娘给我缝的,断了她会骂我的!”
“慌什么!”灵风长老一边解剑穗,一边嘴硬,“等打赢了联合势力,我让粉衣丫头给你缝个更好的,绣上两只老虎,比你娘缝的好看!”周围的弟子们“噗嗤”笑出声,连搬滚石的力气都多了几分。
武器库前的队伍排到了桃树下,林风正帮弟子们检查佩剑。他手指拂过一把玄铁剑的剑刃,发现刃口有个小缺口,便从袖袋里摸出块磨刀石,低着头细细打磨:“这剑劈过妖兽的骨头吧?刃口卷了,不磨锋利,明天砍不动联合势力的铠甲。”
递剑的弟子是个圆脸少年,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上次跟林公子去烧粮草,我用它劈过投石机的轮子,没想到卷了刃。”林风笑着把磨好的剑递回去,剑刃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明天好好用它,劈了烈火门的火把,给你记一功。”
丹药房里的药香早飘出了三里地。百草谷主蹲在丹炉前,花白的胡子沾了点药灰,他手里的药铲正往炉里撒“清心草”,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调:“清心草,配凝神,熬成丹药能提神……”
“谷主!”旁边的弟子突然喊住他,“您刚才已经撒过清心草了,再撒就过量啦!”百草谷主一愣,凑到炉边闻了闻,脸瞬间红了:“嗨!老糊涂了,光顾着哼歌了。”他赶紧用小勺子往外舀了点,却不小心把勺子里的“凝神花”也带了出来,引得弟子们一阵笑。
丹炉上摆着的瓷瓶已经堆了半桌,琥珀色的回灵丹在瓶里滚来滚去,闻着有股薄荷的清凉;朱红色的止血丹裹着层糯米纸,拿在手里软乎乎的;还有百草谷主特意熬的“醒神汤”,装在粗陶碗里,飘着几片翠绿的薄荷叶——他说这汤喝了不仅不犯困,还能在嘴里留股甜味,比糖糕还解馋。
后山的老槐树下,林风的剑影正裹着晨雾翻飞。他脚下的青石板被剑风扫出细痕,落叶绕着他的脚踝转了圈,突然被一道金光劈开,碎成漫天金黄。苏瑶坐在石凳上,手里端着温好的蜜水,见他收剑,连忙递过去:“先喝点水再练,你都挥了半个时辰剑了,汗都把衣服湿透了。”
冰月仙子则从袖袋里摸出块冰毛巾,往林风额头上一敷——冰毛巾裹着淡淡的花香,是她特意用灵湖的水冻的,敷在皮肤上凉丝丝的,瞬间驱散了疲惫。“你的剑意比昨天更稳了,”她看着林风剑上的金光,眼里带着赞许,“明天破血灵阵,应该能轻松些。”
林风接过蜜水喝了一口,甜意混着暖意漫到心口。他刚要开口,就看见苏瑶的裙摆还沾着点迷雾谷的泥渍,想起她受伤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帮她拂了拂:“你的伤还没好,别总站着,坐着歇会儿。”苏瑶脸一红,乖乖坐回石凳上,手里的帕子轻轻绞着,嘴角却藏不住笑。
长老们的议事还在继续。灵海长老拿着路线图,手指在“灵风谷隘口”处点了点:“这里得派五个会射箭的弟子守着,联合势力的骑兵肯定会从这儿过,箭上裹着破邪符,能射穿他们的铠甲。”
灵岩长老却皱着眉,手里的罗盘指针转得不稳,总往西北方向偏:“不对,我刚才测了灵气,西北方的邪力比昨天强了不少,说不定联合势力在血灵阵那边加了人手。”
玄清长老这时正蹲在护山大阵的阵眼旁,枯瘦的手指拂过晶石的表面——晶石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是昨晚联合势力的哨探用邪术留下的,他没说破,只是用指尖的灵力悄悄将裂痕封住,转头对众人道:“阵眼没问题,只是大家明天要多留意血灵阵的动向,一旦发现阵眼发光,立刻发信号。”
夕阳把灵霄阁的飞檐染成金红色时,膳堂的烟囱冒出了白烟。张婶站在灶台前,正往大锅里下面条,锅里飘着满满的荷包蛋和青菜。弟子们围着灶台坐了一圈,粗陶碗里的面条冒着热气,粉衣师妹给林风盛了碗,还特意多放了个荷包蛋:“林公子,你明天要破阵,得多吃点,有力气砍敌人!”
林风接过碗,刚吃了一口,就听见山门外传来一阵隐约的号角声——是联合势力的哨探在试探,声音隔着晨雾飘过来,带着股冷意。灵风长老放下碗,抓起身边的破铜锣:“都别吃了!哨探来了,大家各就各位,别让他们看出我们的布置!”
弟子们立刻放下碗,拿起武器往各自的岗位跑。阿木把剑仙布偶塞进怀里,握着玄铁剑往灵风谷跑;粉衣师妹把竹篮里剩下的糖糕分给值守的弟子,自己则拿着符咒站在山门旁;林风握紧佩剑,跟着玄清长老往阁顶走,阁顶的镇邪钟挂在木架上,钟身上的符文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夜幕降临时,灵霄阁的火把连成了长龙。值守的弟子们握着武器,眼睛盯着远处的黑暗,火把的光在他们脸上晃来晃去,映得每个人的眼神都格外坚定。林风站在阁顶,手里握着苏瑶给的水哨,水哨的玉质冰凉,却让他心里暖暖的。
远处的黑暗里,突然闪过一点火光——是联合势力的营火,像颗邪恶的眼睛,盯着灵霄阁的方向。玄清长老站在林风身边,手指捏着龟甲,龟甲上的“死门”纹路比白天更明显了,他轻声道:“明天的战斗,会比我们想的更难。”
林风点头,望着下面的灯火——灵风谷的陷坑已经埋好了竹签,灵湖的竹筏停在岸边,西草地的假陷阱也布置妥了,弟子们的武器闪着冷光,丹药堆得像小山。可他知道,联合势力的血灵阵还藏着秘密,那道细微的阵眼裂痕,还有灵岩长老不稳的罗盘,都在暗示着一场更大的危机。
“不管多难,我们都会赢。”林风握紧水哨,声音坚定。夜风卷着药香吹过,阁顶的镇邪钟轻轻晃动,发出“嗡嗡”的轻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