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第一位天才
光历3960年，凯撒遇刺后。
创世涡心。
来此的宾客，从开拓者、海瑟音换成了螺丝咕姆、黑塔。
东道主依旧是来古士。
它双手叉腰，背对着特意至此的两位天才，朗声开口道：
“迷茫和顿悟总是形影相随，对于天才更是如此。”
“恰如现在，
二位一定倍感困惑：为何在一名寻常智械构筑的世界中，你们始终无法在正面战场取得胜果。”
“寻常智械？别再故作姿态了，前辈……”黑塔面色严肃，并不想和来古士走表面流程。
天才与天才间的交流，简洁明确永远都是第一要务。
更何况，站在黑塔面前的来古士不是凡庸之辈，与原始博士那类的疯子天才有天堑之别……
“你精心打造的面具已被揭开，我们解明了翁法罗斯的真身：它是历史上第一台【权杖】，最初的原形机，博识尊神体的一部分。”
螺丝咕姆补充：
“正因如此，它才具备毁灭【智识】的潜力，而掌握星神系统改造智识的人……
古往今来有且只有一位。”
来古士：“……”
虽然，来古士能预料，它的身份迟早会被两位天才揭穿。
但绝不是现在。
来古士还需要时间，它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改造翁法罗斯，以便化解内部与外部的双重矛盾。
但黑塔。
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现在，你必须给俱乐部一个说法了。一个确切的答案，而不是用冗长的比喻掩盖真相……”
“回答我。”
“为什么是『你』？”
来古士：“……”
面对黑塔的质问，来古士在悠久沉默后，最终决定回答：
“事已至此。”
“仅作为对后世的敬意，我便给二位一个理性的回应吧。”
“答案显而易见。”
“故：不必说出那个名字。”
“称我为『天才』不过是银河的谬误，相比后来者，我并非更具智慧，只是最早触碰了宇宙的边界，又率先以错误的思想，定义了『生命的第一因』。”
放眼创世涡心。
以至于整个翁法罗斯。
来古士时刻在以它的课题阐述它的思想，只是，无论是世界内还是世界外，都不愿意接受一直以来的认知，被来古士颠倒。
阿那克萨戈拉斯之所以能令来古士惊艳，就全凭它能在世界之中解明这虚假世界的真相。
但，他终究只是少数。
身为旁观者，天才和光幕前的观众能非常确信，翁法罗斯就只是权杖编织出的『虚假世界』。
但当身份转换。
旁观者成了局中人，他们还能接受自己的世界是虚假吗？
“翁法罗斯正如银河的缩影，人们生来便是果壳中的囚徒。”
“如那返回洞穴，向囚徒们宣扬日光的狂人。”
“我的悲哀在于，我引领同胞们踏上了一条迈向深渊的绝路。”
顿了顿，来古士高声道，“一座名为『命途』的至暗牢笼。”
螺丝咕姆：“……”
螺丝咕姆若有所思。
它能理解来古士说的绝大部分内容，只一点尚未明晰。
来古士继续说：
“我创造了一尊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机械神明，而后，祂又在无穷的演算和进化中化作一场空前绝后的噩梦——”
“祂以『智识』为名，却试图定义『已知』，封锁『可能』。”
“在祂之后，不再有新的法则诞生，人类被永远囚禁于『星神』的洞穴之中。”
“因而，于生命尽头，我以十四行代数式重写自我意识，将逻辑核心分布于九具躯体中。”
“只为在后世完成对『博识尊』的终极否定，消弭亲手犯下的过错，而吕枯耳戈斯——”
“只是其中之一。”
这个回答。
并不能令黑塔信服。
她正欲开口，却被螺丝咕姆抢先一步，“令人叹服的意志。”
“同为『智识』行者，我完全能理解您追求真理的执念。”
来古士：“因此，您也一定能理解：在与『博识尊』同源的代数世界中，你们绝无可能是我的对手。”
螺丝咕姆：“但，谨代表一切有思想的生灵：我们绝不会容忍如此冰冷而残酷的暴行。”
同为机械生命，螺丝咕姆对于来古士是有敬仰成分在的。
所以，他说的话偏商务。
但黑塔就不同了，她虽然很佩服赞达尔生平的功绩，也出于同为天才的身份，能高看它一眼，可除此之外，就再无情分可讲了。
所以，她说的话偏运动。
来古士说的再多，都无法令黑塔为之动容，她毫不留情：
“比喻堆得再多，也掩盖不了你在做的事：银河中的『铁墓』仅仅只是未完成品，就足以污染一切无机世界中的生命逻辑……”
“一旦翁法罗斯的绝灭大君成为下个知识奇点，你可是第一位天才，怎么可能不清楚后果？”
黑塔锐利的话语，也未能令来古士失去它与生俱来的从容。
“当然。”
“在将二位彻底驱逐前，我不介意再做最后一次解答。”
“关于未来的宏伟图景：无论有机或无机构成，一切受『铁墓』感染的生命行为都将成为真正的随机函数。”
“若在银河区间内计算它们的积分，便会得出一个美妙的常量。”
“『Ω』。”
“我将其定义为：”
“『智识』的陨落。”
话已至此。
两位天才便已经了然，来古士究竟在表达什么思想了。
它想让银河间的已知通通都变成未知，有序变为无序。
届是，学者将畅游在名为银河的无序学海中，从零开始解析『生命的第一因』。
当然，解析之后，也只能短暂证实它的存在，因为随机函数会影响一切有机生命的『轨迹』。
上一刻。
生命的尽头是终结。
下一刻。
生命的尽头是诞生。
上一刻。
男的一辈子都是男的。
下一刻。
男的可能会变成男娘。
上一刻。
人会因为梦想前进。
下一刻。
人会因为现实放弃。
『智识』锚定的注脚，将『铁墓』诞生后不复存在，银河间的一切都将是不可定义的未知。
但，这真的是好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