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生存还是毁灭？
“大海啊。”
“我的摇篮，我的故乡。”
“『汝将于天地境界之海完成征服，长眠于涛声中——』”
“『汝将长眠于涛声中，于天地境界之海完成征服——』”
“预言如海蛇首尾相衔，多么优美，好似欢歌……”
“正如翁法罗斯，一同你我二人的命运，像那回环的海流。”
光历3960年。
法吉娜战役之末。
创世涡心。
完成试炼的刻律德菈，于此驻足仰望，欣赏耀眼的星盘。
海瑟音无召自来，以开拓者朋友的身份，出言询问凯撒：
“试炼已经结束了。”
“现在，告诉我吧，『律法』的神权，将会落入何人之手？”
刻律德菈头也不回，“我不会将它交给任何人。”
“什么？”海瑟音惊讶。
刻律德菈提高了声音：
“我既是『律法』，凯撒的冠冕，岂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救世主也好，神礼官也罢，皆从天外而来，无权干涉我亲自征服的土地，翁法罗斯的『律法』，自当由她的主人裁定。”
海瑟音：“……”
截然不同的态度，着实让海瑟音难以理解，她询问道：“你究竟在试炼中看到了什么？”
“一切。”刻律德菈回答，“关于这世界运行规则的一切，那神礼官口中的演算规则……”
“『终极协议』。”
“只需献上等价的供物，我便能以自身意志改写此世的法则。”
“善可以为恶，丑可以为美，若可以为强……而命运开出的价码非常公平。”
“『改写一条律令，仅需一位半神的性命』。”
【星：那缇宝……】
【缇宝：？】
【星：你知道的，我其实没什么恶意，但缇宝那么多……】
【缇宁：“我们”其实是同一位半神，数量虽多，但……】
【缇安：但“我们”肯定不能成为小凯撒的一千次筹码！】
【丹恒：先前的预言内容，足以证明，刻律德菈和海瑟音的未来是相悖的，二者只能存一。】
刻律德菈转身。
同海瑟音面对面相视。
冰冷的眼神，令海瑟音不禁为之胆寒，“你打算，做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无需仰仗天外伟力，我们也可以征服群星——只需付出一些合理的牺牲。”
海瑟音语气颤抖：
“已经有那么多人为你的野心，为『律法』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却仍不满足？”
刻律德菈：“我意已决，翁法罗斯必须自立于群星。”
“不可理喻。”海瑟音完全不能和刻律德菈感同身受，“你以为一句轻飘飘的伪善之言，就能给自己的暴行开脱……？！”
“不破不立。”
刻律德菈转身，“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暴行，讽刺的是，它同样也是翁法罗斯变革的铁律。”
“自那逐火的神谕在远方响起，命运就注定了黄金裔要燃烧鲜血，照亮这个黑暗的时代。”
“可若没有我的征服，人们就只是旧王朝的提线木偶。”
生存还是毁灭。
这是个问题。
在凯撒之前，翁法罗斯各城邦都有各自的信仰，除了部分好战的城邦外，它们一心虔拜泰坦。
就和程序设定好的一样。
在凯撒之后，纷争于几次大捷下顷刻席卷翁法罗斯，泰坦的信仰逐渐崩塌，公民逐渐自我。
这便是凯撒想看见的，她要的是一个自强不息的帝国，而非连存在都依赖他人的傀儡城邦。
只可惜……
海瑟音根本无法理解。
她也不可能理解。
“现在看来，你的征途也不出前人：血腥、暴虐、满是压迫……你不过是在重蹈覆辙。”
“那就亲自看吧！”
刻律德菈并不想跟海瑟音讲什么长篇大论，行动说话。
功绩不会骗人。
事实说明一切。
“去我建设的图书馆也好，道街头巷尾寻找留言也罢——”
“去看看凯撒踏碎旧律、铸造新律的一生，看我的征服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
“我涤荡了黄金战争的污垢，弥合了纷争世以来的所有分歧；
我恢复了奥赫玛的权威，让凡人和黄金裔平等站上议员的讲坛；
我惩罚了一切罪恶，赞赏了一切功绩……”
“是我，砸碎了塔兰顿的枷锁，团结世人自救，开启了逐火的时代。这短短几句话，就是凯撒光辉的一生。”
【星：不对劲啊。】
【星：刻律德菈难道……】
【丹恒：往下看吧，这位君王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回答。】
无论世人是否承认。
他们都不能否认，是凯撒的征服为翁法罗斯带来了新生。
她让信徒们无需在依靠泰坦的赐福而活；令公民们无需畏惧泰坦的惩罚；叫士卒有了挥动戈矛的意义；并且多年都如一日。
“所以现在。”
“听好我的遗言！”
“历史总有一天会遗忘刻律德菈，但绝不会忘记凯撒的人们，和由她开启的逐火时代！”
刻律德菈的话语，回荡在创世涡心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而海瑟音，也听到了话语中的关键之词，“遗言……？！”
“翁法罗斯濒临毁灭，已容不下无意义的争辩。”
“为了这场救世之战，我要倾覆的『律法』只有一条，要献上的半神也只有一位——”
顿了顿。
刻律德菈看着海瑟音。
虽无言，但眼神已经能传递很多信息，从她的眼神中，海瑟音读出了『牺牲』以及『奉献』。
她本想开口。
但刻律德菈抢先一步。
她朗声道：“海列屈拉，我以凯撒之名，最后一次对你下令！”
“为征服献身，或用剑刺入暴君的胸膛。”
刻律德菈从不做选择。
但她喜欢将选择的机会抛给她的臣子，譬如现在，生存还是毁灭的抉择，全交于海瑟音。
刻律德菈明白，她的这位剑旗爵并不愚忠，海瑟音绝对能在此刻做出她认为最明智的选择。
而那也是凯撒希望的。
无论海瑟音如何，刻律德菈都从不后悔，执棋者从入棋局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棋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