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相同的选择，不同的结果。
前尘旧忆涌上心头。
可丹恒并不想回忆起脑海中这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是他，他是『丹恒』、智库的管理员、列车无名客；不是受罪入幽囚狱的『丹枫』，更不是罗浮仙舟的上任『持明龙尊』……
受完褪鳞之刑的他，早已被古海之水洗涤了过往的罪愆。
他有权开启新的人生，以『丹恒』之名行世，『开拓』寰宇。
话虽如此。
但命运总是事与愿违，无论丹恒愿不愿意承认，他脑海中都有那段血腥残暴的记忆，他的存在也始终被认定为是『孽龙』转世。
“持明蜕生本该遗忘前尘旧事，但龙师们当年从中作梗，让『我』残留在你心识深处……”
“若不愿提起那染血的旧名，唤我『忘却的记忆』也好。”
他能理解丹恒。
这种怎么努力都无法被世人接受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丹枫眼神波澜不惊，如同那未被波澜荡开的平静湖面，他很想安慰丹恒，却不知如何开口。
【星：你没事吧。】
【丹恒：没事。】
【白珩：抱歉啊，我不知道你的身世如此曲折，我之前还把你当成丹枫喊了好一阵子。】
【丹恒：无妨。】
【怀炎：当真释怀了？】
【丹恒：此为何意？】
【怀炎：呵呵。】
现在的丹恒，早已不是刚登上列车的时候了，他蜕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稚嫩的小青龙了。
丹枫的出现，固然勾起了他心中那段残暴血腥的过往，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恰恰相反，它反而让丹恒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在黎明云崖，他以旁观角度听完白厄同卡厄斯兰那的对话，这是他之前从未设想过的角度。
在那场对话中，丹恒忽然悟出了一个道理：
既然他的努力无法令世人改观的话，那便坦然面对。无法逃脱的宿命，继续背负下去便是。
到头来。
也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不必了。”
丹恒泰然自若：“纵使早已分道扬镳，我也不会忘记你。”
听闻此言，丹枫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丹恒能直面过去，自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之外，也没人能加以引导了。
“所以，那巨人是谁？”
对于丹枫的疑问，丹恒先是思量了一阵，随后如实道出：
“翁法罗斯『大地』的半神。他本该站我们这边，却受人蛊惑，意图夺取化龙之力。”
说完，他看向丹枫。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回答的丹枫并不感到丝毫意外，反而是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在他看来，荒笛能做出这个选择再正常不过，亦如它在见面时对丹恒说的一样：为了『生存』。
“龙临大地，万类仰止。”
“寰宇生灵皆贪图『不朽』，你我再清楚不过。”
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丹恒眉头微皱：“你想说，我会重蹈你的覆辙？”
“总有一天，你会的。”
丹枫颔首致意，“依我见，此行终点离那时分相当近了。”
【星：什么意思。】
【丹恒：没什么意思。】
【星：？】
【星：@青雀。】
【青雀：诶呀，你这时候@我干什么，我要是回答了你，不就得罪了丹恒吗？我还能说丹枫是让丹恒明哲保身，袖手旁观吗？】
【丹恒：……】
【青雀：抱歉，抱歉，我这个人就是嘴笨，一不注意把老实话说出来了，你千万别放心上。】
【星：丹恒……】
【丹恒：我们是家人。】
丹枫的暗示。
丹恒自然能够听出来。
可他不会听命行事，而是在沉默片刻后，巧妙岔开话题：
“结束这个话题吧。”
“我不打算评判『丹枫』，更无意在与他产生纠葛。”
“现在，我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让伙伴们平安归来。”
这就是丹恒的回答。
一字不改。
对此，丹枫不做回答，只是双手抱胸，静静审视着丹恒。
从他的目光中，丹枫知晓了这件事已经再无商讨的余地。
丹恒的态度明确：纵使舍弃这条性命，也要去拯救伙伴，丹枫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够做到。
只是，自己要拦他么？
丹枫的疑虑，被丹恒一眼看穿了，于是他给出两个选择：“要么帮我抵御孽物，要么退回记忆的阴影里去，丹枫。”
丹枫：“……”
闭眼沉思一阵，丹枫在长叹一口气后，无奈说道，“也罢。忆域残秽仍在肆虐，有我陪同，你在这废墟中也能多一道助力。”
能怎么办呢？
说是肯定说不动了。
自己总不能真退回忆域深处眼睁睁看着丹恒赴死吧？
再怎么说，丹恒都是被迫接下自己因果的苦命人，哪怕是出于龙道主义，也得出手相助啊。
“那渴求龙之力的巨人，想必也不会再善罢甘休。”
“随你。我要动身了。”
说罢。
丹恒便自顾自前行。
而丹枫也是在驻足远望了一段时间之后，跟了上去。
【景元：微笑.jpg。】
【镜流：微笑.jpg。】
【白珩：微笑.jpg。】
既然已是同盟。
那丹恒自然会将他的思路共享给给丹枫，他相信以丹枫多年来战斗经验，绝对能起共鸣。
“说回荒笛。方才的挑衅，恐怕只是佯攻。”
结果也不出所料，曾身为『云上五骁』的丹枫，很轻易就明白了荒笛为何会做出佯攻行为。
无非就是探清实力，或不能动手伤害丹恒本人。
否则的话，忆潮便不会以困住丹恒为最终目标，而是想尽办法将它杀死，继而复活留在这里。
以『记忆』的能力，提取死者生前的记忆并不是件难事。
结合荒笛的动机。
他的佯攻，很容易就被拆解出具体动机：他渴望『不朽』，只因想让『大地』延续；
但碍于『记忆』，他只能想办法搞出意外，令丹恒身亡。
虽然不知道『记忆』为何会对丹恒刻意留手，但从利益角度出发的话，『记忆』并不是敌人。
眼下的敌人。
只有『大地』半神荒笛。
“其人发狂，显而易见。”
丹枫将他的思路共享。
丹恒得知之后，略微思量了一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