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大墓
“『开山者』？”
“他……不是荒笛？”
丹恒不解。
抬头看向『开山者』。
但未得到关注，『开山者』目光始终都落在海瑟音身上。
他沉声开口道：“我记得你，鱼儿，还有你卑劣的主人。”
“没想到，你还活着。”
“对于山之民，死亡只是回归大地。多亏了『长夜月』的恩赐。”
“我才能重返人间，守望我的挚友——那为逐火的阴谋白白牺牲的『大地』半神。”
海瑟音闻言并不在意，既然向丹恒出手的并非荒笛，那就证明她对荒笛的见解无误。
『大地』最初的造物，绝不会堕落为丹恒口中：为了苟活而不惜放弃底线的卑劣小人。
至于吉奥刻勒斯为何会复现人世，成为『长夜月』的走狗，这个问题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反正迟早都要一战，吉奥刻勒斯也不是无名之辈。
见海瑟音不再回答，吉奥刻勒斯才转眼看向丹恒，朗声：
“龙裔，你是这场献祭中重要的供物：再坚韧的意志也终将被忆潮吞没，届时，你，还有你承载的记忆，便能为我等所有……”
“用『不朽』唤起坠落的巨龙，令『大地』长出不灭的血肉！”
【星：找错了，如果你想让血肉永生应该去找『丰饶』。】
【黑塔：『丰饶』与『不朽』是有本质区别的，简而言之就是『长生』与『永生』间的区别。】
【黑塔：而且，前辈也不会允许它过度接触『丰饶』的。】
【可莉：为什么？】
【花火：因为一旦接触『丰饶』的话，就有一位体格健硕的大姐姐从天外赶来，刷刷刷几下之后喊上一句：“大捷已定。”】
【飞霄：呵。】
事到如今，丹恒也终于明白了荒笛为何会事前佯攻了。
“你假称自己是荒笛，是为了让我们追击至此，步入陷阱。”
吉奥刻勒斯不骄不躁。
即便丹恒踏入陷阱，它也没有像某位反派一样，趁机说一些冠冕堂皇，自认为正义的话语。
它只是淡然一句：“如果没有凯撒可耻的诡计，『荒笛』之名——本该为我们共有。”
海瑟音据理力争：
“为了翁法罗斯的明天，它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吉奥刻勒斯举证反驳：
“但你们口中的明天，从来只有『人』的位置。”
【星：海瑟音……】
【星：好像是只海妖。】
【琪亚娜：所以她在之前基本上都没能活到『再创世』。】
【刻律德菈：铸就伟业总是需要牺牲的，若无我们开拓，后世的翁法罗斯岂能如此平静。】
忆潮散去。
吉奥刻勒斯显露真身。
被黑潮侵袭的它，已经舍弃了那副山民的旧皮囊，『开山者』再度背离人群，做出新的选择。
它高举大剑，朗声开口：“老友啊，看吧，我将再度扬起山火，烧毁那束缚你我的枷锁！”
洋流涌动。
海瑟音闪身丹恒身前。
手持剑锋，回眸嘱咐：“这里交给我吧，丹恒阁下，用那道秘境到对岸去，她或许就在更深处。”
丹恒果断拒绝。
“不，让我留在这里。”
手握击云，丹恒抬眼看向吉奥刻勒斯，“『开山者』，山之民的英雄，若我不在这里得胜，他必将在『不朽』的妄执中丑陋死去。”
“这不该是他的结局。”
丹枫闻言一愣。
稍作思忖，便明白了丹恒为何会直面『开山者』，如果将『大地』比作白珩，那此刻『开山者』便是因『饮月之乱』悔恨的丹枫。
丹恒不愿见曾经的英雄因为一时执念而抱憾终身……
所以，他出手了。
从海瑟音身后走出，丹恒已经准备和吉奥刻勒斯一战：
“而对于执意阻拦星穹列车，威胁世界命运的害兽……”
“这一路来，我们曾无数次站在悬崖边，被危难胁迫，做出艰难的选择。唯独这次——”
“该轮到我。”
“向这个世界施压了。”
话落，战斗一触即发。
丹恒持枪上前，趁吉奥刻勒斯还在愣神时，朝胸膛刺去。
海瑟音紧跟其后，先用一道灵水护在丹恒身体周围，再以手中剑锋斩向吉奥刻勒斯脖颈。
二人动作迅疾如影，直至吉奥刻勒斯两处要害。
另一边，觉察到二人攻击的吉奥刻勒斯不慌不忙，挥砍大剑便轻松挡下海瑟音和丹恒的攻击，并借力打力，将他们震出数米。
【星：？】
【星：它这么强吗？】
【白厄：并不是它强，而是丹恒和海瑟音变弱了。】
【白厄：当时的海瑟音只是一道幻影，无法施展全力；而丹恒又在长时间的奔袭下，在路上耗费了太多精力，无法全盛对敌。】
【丹恒：可即便如此，它也不可能如此轻松挡下攻击。】
【黑天鹅：『忆潮』。】
【黑天鹅：此刻的它并非是吉奥刻勒斯本人，而是借由他人记忆诞生出的一道『执念』，也就是先前黑塔小姐提到的『忆灵』。】
【黑天鹅：在『忆质世界』，『忆灵』天生便有优势。】
【星：这么说的话。】
【星：昔涟岂不是……】
【昔涟：？】
没错，在忆潮加持下的吉奥刻勒斯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它将再次点燃山火，令注定灭亡的『大地』，再度辉煌！
如果……
忆潮能一直持续的话。
只见被震开的丹恒，同丹枫耳语几句，再次举枪上前，而他的目标依旧是吉奥刻勒斯胸膛。
吉奥刻勒斯落刀抵挡。
可这次，吉奥刻勒斯却未能和上次一样轻松挡下，反而是被这一击贯穿了胸膛，金血飞溅。
这一幕……
令海瑟音颇为不解。
为什么？
带着疑惑，她转头看向了正在一旁掐诀的丹枫，暗流涌动的潮水在他周围汇聚，久久不散。
见此，海瑟音恍然大悟：丹枫施展『云吟术』，引走了本该围绕吉奥刻勒斯周围的忆潮。
没有丝毫犹豫，海瑟音闪身朝吉奥刻勒斯的脖颈砍去。
“啊！”一声惨叫响起。
璨金血液如同瀑布一样，落在了海瑟音所在的这片，但海瑟音几下闪躲，便躲开了所有金血。
接下来……
就不能用战斗形容了。
固然，吉奥刻勒斯在山之民当中是属于武力超群的那一批，又借助『长夜月』，融合『黑潮』，获得了比生前更加勇猛的力量。
但他的对手……
可是海瑟音和丹恒。
一个『海洋』泰坦倾尽所有武力捏塑的恐怖鲸鱼女，虽然只剩一缕残魂，但依旧不容小觑。
另一个则是接下丹枫部分记忆的冷面小青龙，即使一身武力已经随着『转生』消散，但千年来的战斗经验，可不是说笑的。
【银狼：一个糅杂黑潮的泰坦眷属，要面对一位半神，列车的武力担当，优秀的匹配机制。】
【星：不随，列车的武力担当明明是我。对的，就是丹恒，因为我是列车的智谋担当。】
【花火：你，智谋担当？你在跟我们玩不要笑挑战吗？】
很快。
随着丹恒刺下最后一枪，吉奥刻勒斯跪倒在了地上。
“该结束挣扎了，吉奥刻勒斯。你理应以尊严的姿态赴死。”
海瑟音不愿见这位传奇的『开山者』以被杀的方式落幕，她希望吉奥刻勒斯能举剑自裁。
“在那之前，告诉我：你和长夜月做了什么交易，伟大的『开山者』为何会沦为这副模样？”
对于丹恒的质问。
吉奥刻勒斯无法回答。
因为他的声带，已经被海瑟音刻意砍断了，这也是他为何在先前的战斗中一声不吭的原因。
然而，也就在这时，一道痛苦的呻吟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丹恒寻声望去，看见了一只体格庞大的巨兽，“这是……”
“交给我吧。”
巨兽缓缓开口，话音满是憔悴过度的乏力：“阐述『大地』至沉的过去……断绝它至深的妄念。”
“荒笛……是你？”
海瑟音难以想象，此刻站在那地兽是她记忆中的荒笛，“你的身躯竟变得如此瘦弱……”
“群山也会老去，乃至死亡。”荒笛没有过多解释。
事到如此，再多的解释也是无意义的身边，吉奥刻勒斯已将『大地』最后的荣耀燃烧殆尽。
“但我能听到，你的血脉中依旧回荡着澎湃的声响……”
丹恒话中带着敬畏：“想必，你就是真正的『大地』半神。”
荒笛淡然道：“我已垂暮，半神的名讳毫无意义。屹立于此的，只是『开山者』曾经的战友……和遗弃他的背叛者。”
丹枫：“背叛者？”
对于丹枫的疑问，海瑟音给出了详细解释：“『荒笛』，这名字曾属于吉奥刻勒斯的龙骑兵团。”
“这支部队以善战的骑手和他们骁勇的大地兽闻名。”
“而它，便是与『开山者』同生共死的巨龙，大地兽之王。”
【星：@那刻夏。】
【那刻夏：我在看。】
【星：有什么想法吗？】
【那刻夏：没有。】
【星：它是大地兽之王！】
【那刻夏：我知道。】
【星：你……】
【那刻夏：保持安静。】
【星：好。】
“吉奥里亚一战，
面对这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凯撒只能从内部瓦解。荒笛的倒戈成了逐火军制胜的关键。”
对于这次倒戈。
荒笛自然有它的考量。
“神的时代已然落幕。生灵在地裂中适应了改变，也必须学会在史诗的夹缝中求存。”
“需要有人来守望『大地』，所以，我接受了交易。接过泰坦神权，我沉入岩渊 ，以石铸的血肉弥合大陆，但……”
“唯有一桩『背叛』。”
“我无法释怀。”
“『开山者』……他至死都不愿相信那是我的选择。面对凯撒的劝降，他以死明志。”
丹枫开口道：“所以，这才是你和『长夜月』合谋的原因。”
荒笛不予否认：“『岁月』的陌客降临在我面前。名为『记忆』的天外伟力……不可思议。”
“化作『忆灵』，吉奥刻勒斯得以重生。他口中喃喃着我们并肩作战的时光，一如这具身体承载的所有生灵（记忆）。”
“『长夜』开出的价码并不高昂，只要我施行『大地』神权，为她遮蔽行迹。”
荒笛将他所知道的，一股脑说了出来，海瑟音听完之后，一时都无法相信它说的是真的。
她开口询问荒笛，“愿意如此坦诚，你，放弃抵抗了么？”
“呵，抵抗……”
荒笛自嘲了一声，“一头将死的野兽，何谈抵抗。”
能理解。
时间会磨平世间一切，也会淡化表体锋芒，以及心中哀伤。
荒笛自然也无法避免。
“这副垂老的身躯将自己背叛的一切尽数承载。现在，我只想在那不变的往日里……”
“和他们一同长眠。”
丹恒若有所思。
荒笛看出了他的想法。
“去吧，龙裔。那道烈焰已经洞穿了『大地』守护的秘密。”
“『翁法罗斯的至深之处，埋葬一切过往的大墓。』”
【星：大墓……】
【丹恒：谁的大墓？】
【黑塔：这个问题，我想也就前辈能给出回答了。】
【黑塔：@赞达尔。】
【赞达尔：呵。】
【黑塔：这也不想说么，但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
【黑塔：『长夜月』如此想隐藏『大墓』的存在，就足以证明她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它的存在。】
【赞达尔：呵。】
【黑塔：你畏惧的不是『长夜月』，而是这座『大墓』吧。】
【赞达尔：是又如何？】
【黑塔：还在嘴硬么？】
【黑塔：好。】
【黑塔：能让你畏惧的，『长夜月』必须要隐匿的，在此之前都未被提及过的这道『大墓』，恐怕定与『翁法罗斯』密不可分吧。】
【赞达尔：微笑.jpg。】
【赞达尔：能推证出这点我并不感到意外，但你……】
【黑塔：正因你在一开始封锁了这座大墓，才导致翁法罗斯走向了你所设定『毁灭』未来。】
【赞达尔：……】
【黑塔：『德缪歌』。】
【黑塔：『生命第一因』。】
【黑塔：『最初的记忆』。】
【黑塔：不出意外，这座大墓应该与这些有关吧，前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