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打不过，那用我一条命换这世界一个安宁，也挺好，一点都不亏。”
“我的师门全都死在了魔族的手里，我那时候就和没养小狗汪之前的妙妙一样，最讨厌的就是魔族了，只要能死死压制住他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但玄门知道魔族的本性，各家长辈知道就算把我献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当时的萧家是玄门最强的家族，于是由家主出面去秘境向天极镜寻求破解之法。”
“天极镜给了他三个推演结果。”
“第一，献祭我。但是魔族杀了我就更无所顾忌了，从此，这世界玄门陨灭，魔族当道，人人都活的跟狗一样，甚至还不如狗。没了玄门的制衡，魔族终于把人这种生物写进了食谱。”
“第二，继续维持着原样。”
“双方你来我往的进攻防御，这次你胜，下次我胜，永远没有尽头。甚至因为我这个开战的由头还活着，魔族进攻的次数只多不少，最受苦的还是百姓。”
“第三，保我。”
“举玄门百家之力将魔族赶回西北并刻下封印，由实力最强的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以飞升雷劫的天道力量加固封印，这样，魔族就再也离不开西北了。”
“代价是，玄门几乎会牺牲所有的高阶修士，只留下后代传承下去，慢慢的休养生息。”
“他们选择了第三个。玄门，死战不降。”
想了想，萧燃又道：“苗一很幸运的还活着，但我猜他当时应该和修为全失也差不了太多，或许还损伤了根基导致修炼困难。不然……”
“不然苗一重新修炼到渡劫期根本用不了10万年，你们家的这位大长老啊，也是一位真正的天才。”
她是想转移话题的，但跟前的三个孩子明显难受地都要哭出来了。
萧燃张了张嘴，难得有些无措。
“大概就是这样，我真的习惯了，所以不必为我难过。”
苗朝颜站了起来：“你们为什么这么伟大？这仗打的那么艰难，那大家就一起去死啊，凭什么要牺牲那么多高阶修士的命和你的飞升大道？”
“等你飞升去到高维之后，凭借你的天赋，你一定可以想办法彻底拯救这个世界，而不是靠着把魔族圈禁在西北这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姐姐，浩劫过后的灵气已经少了太多，这10万年的飞升者寥寥无几，当年的天才们已经很难复刻了。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魔族照样会把这个世界给玩儿烂，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有什么区别？”
10万年来，在修炼一途上天赋异禀的燃姐每隔十几年就要用天道落下的飞升雷劫来加过魔族的封印。
每次雷劫消失，每次修为退阶的时候，姐姐都在想什么呢？
她的牺牲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一场持续了十万多年的凌迟。
每一次的修为倒退，她忍受的不是死亡，而是重复的、希望不断燃起又被亲手掐灭的绝望。
如果这是人生的一大惋惜，那她已经惋惜了至少5000次。
这真的不是在折磨她吗？！
“我不会不在的。”萧燃垂眸轻笑，“这点你可以放心。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不在的。我不会让魔族封印有失效的那一天。”
苗朝颜不听，她就是心疼，她转身就走。
“去哪儿？”
苗朝颜：“回家拉人去灭了魔族。”
萧燃：“……”
“魔族要是能灭，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这些年玄门的高阶修士没少进入封印地试图杀光魔族，可你看看魔族有少吗？”
“淼淼在那里渡劫过，她几乎杀光了外围的魔族，你们家的魔气清剿小队也去西北了，妙妙，你问问他们，外围是不是又有魔族了？或者你问问你长姐，魔族地宫她进去过吗？”
苗撞羽一愣，轻轻摇了摇头：“我渡劫时听说过那个地方，萧燃姐姐，那里面是什么？”
萧燃：“虽然这件事连玄门各家的长老们都不知道，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地宫沉睡着当年十二州的十二位魔族首领。天道保持着明面上的平衡，不会让玄门独大。所以，只要他们不死，魔族就永远都不会被消灭。”
陆声：“无性繁殖吗？这么恶心！”
萧燃：“……”
“现在的你们根本就没有实力杀死十二首领。而封印要是破了，他们也会苏醒。”
“至于我，我身上有限制，我进不去那里。”
“那就要一直牺牲你一个人吗？凭什么啊？”
萧燃无奈摇了摇头：“别说气话。”
苗朝颜：“我没说气话，如果整个世界的存在需要建立在不断榨干和折磨一个个体之上，那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值得以这种方式继续存在。”
“如果是你呢？如果淼淼，小声……你的这些亲朋好友都会死在这场战争里呢？”
用不着苗朝颜回答，苗撞羽就能代替妹妹回答这个问题：“那大家就手拉手一起死，如果要牺牲妙妙的未来换我们活着，往后余生，我们都将生活在无尽的悔恨中，那还不如死了。”
萧燃：“……小声，你来说。”
陆声点头：“一起死吧，我不会牺牲朋友来成全一个更光明的未来。既然姐姐能成为魔族的噩梦，说明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你已经为这世界奉献的足够多了。”
“姐姐，真的够多了，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要求你奉献出全部。这不公平，你的未来是属于你自己的，你不该成为维护和平的祭品。”
“所以我赞同淼淼说的。战争或许会有停歇，可悔恨没有，悔恨是无尽的。痛苦会让幸存的生命变得更煎熬，我们宁愿坦荡地共同赴死，也不愿意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血债苟活。”
苗朝颜：“姐姐，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牺牲。我拒绝用所爱之人的血肉为我搭建避风港。”
“下次再等来飞升雷劫的时候，你就走吧，办法交给我来想，十几年的时间呢，我肯定能想到办法的。实在不行我就把镜子扣在封印法阵上，它不是天赐神器吗？它肯定比我们和魔族都厉害。”
“自身难保的时候，它肯定能告诉我不用牺牲你也能保全世界的第二种办法。”
“何况，我虽然时常对镜子有意见，但我们家33经常去找它聊天。我不信它这样一个柔慈的神器，会在无数条解决方法当中选择这一条牺牲惨重的方法。”
“我不觉得它只会让后人歌颂你们这些牺牲者的伟大，却无视牺牲本身的残酷，牺牲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这不公平。”
“第三条路，真的是镜子给的吗？”
萧燃：“……”妙妙这脑子，反应还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