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的股份，狮子都不敢这么开口。
黎寒商把桌上茶水写的数字抹掉，从容谈判：“殷先生，有友情价吗？”
“我什么时候跟黎小姐有交情了？”
没有。
但可以有。
黎寒商抛出筹码：“季嫦华是我工作室的模特。”
昨天刚刚签下来的，顺便背调了一下。
殷闻的脸色在听到季嫦华的名字时就变了，不再处变不惊：“你威胁我？”
不。
只是压价，利用上一世的信息差。
上一世，殷闻败在了季嫦华手里。
黎寒商并不知道太多细节，只是那时明珠集团倒台破产闹得太轰动了，又因为桑沈有道上的朋友，黎寒商也听说了一些传闻，黑白通吃的小四爷英雄难过美人关，败给了一个叫季嫦华的女人，最后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季嫦华绝对是能让殷闻战战兢兢、投鼠忌器的弱点。
黎寒商有自知之明，要得不多，只要个“友情价”。
“不是威胁，谈判而已。”铺垫差不多了，黎寒商最后提出，“各让一步，25%，如何？”
金地置业25%的股份，这个价也不低了。
何况出卖的是老四爷，殷闻怎么都不亏。
“可以。”殷闻还有一个条件，“但我不接受预支付。”
黎寒商的父亲立了遗嘱，黎寒商婚后才能继承股份，也就是说，她必须立马拿到她父亲留给她的股份。
也就是说，她得找个人结婚，或者假结婚。
*****
和殷闻交易完，黎寒商去了孟家。
孟熠的母亲唐薇女士在家，唐女士身体不好，孟家厨房里在炖中药，黎寒商进门就闻到了药味。
黎寒商带来了她在边家中医馆买的药用花茶。
“伯母。”
唐薇接过礼物：“寒商来了。”
原本窝在客厅沙发打游戏的孟子淮听到黎寒商的名字，猛地抬头。
孟子淮长得挺英俊的，孟熠说他是小白脸长相，挑了全家人的优点长，高鼻梁像父亲，大眼睛像母亲，个子高像祖父，皮肤白像外祖母。
只是眼下乌青，一看就是运动过度劳累的，至于是哪方面的运动，谁知道。
“伯母，熠熠在家吗？”
“在楼上呢。”唐薇在前面引路，同黎寒商一起上楼，“她这几天在家都憋坏了，你来了正好，陪她说说话。”
黎寒商路过客厅时，不经意和孟子淮对视了一眼，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孟子淮犹如屁股下有针，一个弹射站了起来，抱着游戏机跑去卫生间，昂首甩头的动作别扭极了。
这几年，孟子淮见了黎寒商就躲，原因是他叛逆期的时候追过黎寒商，还在后背纹过黎寒商的名字，还写过几首语法乱七八糟、错别字一大堆的酸诗。
后续是他被她姐孟熠狠狠毒打了一顿。
孟子淮倒不是什么深情种，这几年交往过的网红两只手都数不完，风流女人债惹了一堆又一堆，他就是抹不开面子，难以直视自己曾经的中二，还有某件极其难堪、终生难忘的囧事……
孟熠的房间在二楼。
唐薇把空间留出来给两个姑娘，下楼去准备茶点。
房间里花香味很浓，桌子上有几个花瓶，还有一堆待插的鲜花。
孟熠趴在桌子上，手里捏着一朵花，无心插花，心情恹恹的：“今天不用拍摄吗？”
“今天博物馆有主题展览，不拍摄。”
孟熠想起来了，前两天黎寒商跟她提起过这个的主题展览。
“天天在家，时间都忘了。”
孟熠拿起桌上的剪刀，瞎剪了两下。
“你在插花啊。”黎寒商知道，孟熠不喜欢侍弄花草。
“我妈让我学的。”孟熠整个人无精打采，“二老最近非常着急，恨不得给我报个名媛速成班。”
没处理过的玫瑰有刺。
孟熠手心被花刺扎破了好几处，地上都是散落的花瓣。花瓶里的花摆放得再美，也会很快凋落。
就像孟熠，她是野生的玫瑰，不该被插在花瓶里。
黎寒商接过她手里的剪刀，放下来。
“有医药箱吗？”
孟熠从抽屉里拿出来。
黎寒商取出医药箱里的消毒水和医用创可贴，给孟熠的手清创消毒，动作很轻。她怕孟熠疼，轻轻吹了吹。
孟熠眼眶突然红了，却没有泪，她素来能忍：“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各种晚宴峰会我爸妈都会带我去，为什么我要什么他们都会满足我，却不同意我去自己家的公司工作。”
赛车并不是孟熠最开始的选择，而是她退而求其次的结果，只是后来也确实喜欢上了。
孟熠的父母总想把她养成名贵的娇花，从小让她学画画，但她不是吃那碗饭的，极差的天赋劝退了几位老师之后，父母又让她学钢琴、学跳舞。
可能就是因为年幼时总被束缚，所以后来喜欢上了赛车场上的自由和刺激。
她都快忘了，她曾经也有过的野心和抱负。
“记得我前些天跟你说过的那个追尾的傻逼吗？他是通城徐家的公子。我妈这几天跟徐太太走得可近了。我算是明白了，我不是他们的掌上明珠，而是他们精心养护的昂贵商品，等到需要的时候，就会拿出来买个高价。”
亲朋好友都说孟父最宠女儿，舍得为爱女买最贵的裙子，住家里最大的房间，虽不同意她玩赛车，但昂贵的车子还是一台接一台地买回家哄女儿高兴。
真的宠吗？
如果真的宠，上一世孟熠严重抑郁的时候，她的父母就不会劝她忍，不会一直用家里的生意、哥哥的未来绑架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张扬盛放的红玫瑰在沈家一天一天枯萎。
真的宠的话，不会只让她学画画跳舞，而不教安身立命的技能。
隐藏的重男轻女在碰到巨大利益的时候，就会显露无疑。
黎寒商轻轻地给孟熠的手指贴好创可贴。
“熠熠，不要妥协，我会帮你，让你有选择权。”
她要拿到股份，不只因为殷闻开的条件，也因为孟熠，这一世她要让孟熠有选择的底气。
“宝贝，你可别把你的私房钱都掏出来。”孟熠红着眼对黎寒商笑了笑，“放心吧，我没那么傻，要联姻让孟子淮联去。他虽然一事无成，网球也练得稀巴烂，但他那张脸还能看。”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桑沈打来的。
孟熠开了免提：“干嘛？”
“还喘气呢。”
“说人话。”
桑沈猝不及防地说：“你跟我联姻怎么样？”
孟熠毫不犹豫：“滚。”
桑沈也没犹豫，挂电话了。
桑沈的外公是个财大气粗的煤老板，却也是个实打实的奸商，不白借钱，但要桑沈跟孟熠联姻结婚……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太熟了，根本下不了手。
其实黎寒商也一样，她要拿到股份，就要找个人登记。
约法三章协议结婚——这是她的打算，但桑沈不在她的人选考虑范围之内，一是不想耽误好友，二是太熟了，如果必要时要对外假装夫妻恩爱……别扭得让人头皮发麻。
结婚对象该选谁呢？
黎寒商为此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