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
深秋与初冬正在悄然交接。
晨起时,枯黄的草叶上已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在初升的日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周宅院中那棵老杏树的叶子几乎落尽,遒劲的枝干更显风骨,唯有几片顽强的残叶在枝头迎着寒风簌簌作响。
两日之内,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周宅那原本荒废的偏院已然焕然一新,仿佛从沉睡中被唤醒。
这其中,尤以阿吉最为干劲十足。他像是不知疲倦的小马驹,每天最早起床,最晚休息,小小的身影在偏院里忙前忙后,争着干最脏最累的活儿。
他抢着挥舞比他还高的扫帚清扫落叶和蛛网,踮着脚擦拭窗棂上的积尘,费力地提水冲洗青石地面,又跟着仆役们一起,将院中肆意滋生的杂草一一拔除。
在他的感染下,所有人都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曾叔负责统筹指挥,调配物品;孙尚香也挽起袖子,帮忙整理;连堂叔都时不时过来搭把手,指点着何处需要特别注意。
如今的偏院,早已不复当初的荒芜破败。院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重新变得宽敞整洁。
原本被杂草掩盖的石径重新显露出来,角落处甚至移栽了几株耐寒的冬青,增添了一抹绿意。四间客房的窗户糊上了新纸,屋内墙壁重新粉刷,地面也仔细擦洗过,虽陈设简朴,却处处透着窗明几净的舒适感。
最终,曾叔和阿吉共住西头第一间,也就是当年孙策住过的那间客房。另外三间则分别安置了两位郎中和那位接生婆。
阿吉站在属于自己的新“家”里,看着这间被自己亲手参与打扫、布置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期待。
更让他激动的是,在清理过程中,他发现了许多孙策早年在此居住时留下的旧物:
一把青铜剑,剑鞘已布满暗绿色的铜锈,剑身虽不再锋利,却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旧主少年的豪情与锋芒。
几本泛黄、边角磨损的兵书,书页间还有零星稚嫩却有力的批注笔迹。
几件旧布衣和一顶样式简单、色泽暗淡的束发小冠。
一套粗陶茶具,杯壁上甚至有一道细微的磕碰裂痕。
还有一把木椅,其中一条腿明显是后来用木料重新加固修缮过的,榫卯处的手艺带着原主人的笨拙与认真。
这些在旁人看来或许早该丢弃的寻常旧物,在阿吉眼中却是无价的珍宝。
他小心翼翼地将兵书、旧衣、头冠和那套茶具一一洗净、晾干、整理平整,然后找来一个小木箱,将它们仔细地收纳进去,并上了锁。
唯有那把生锈的剑,他执意要摆在屋内显眼的地方,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那位传奇主公少年时在此居住的气息,激励着自己也要努力成为有用之人。
这个曾经荒废的院落,因这些充满人情味的旧物和众人的用心,已成为了周家老宅一个充满故事与温情的“后花园”。
看着亲人们已在周宅各处安顿下来,老宅洋溢着熟悉的生活气息,周瑜知道,离别的时刻终究是要到了,那条属于他的、通往南郡的责任之路,即将在黎明时分开启。
晚膳过后,周宅各处灯火可亲,弥漫着安宁而温暖的气息。
院中,传来孙尚香清亮又带着几分霸道的声音:“阿吉,手腕再压低些!对!就这样!你这招‘横扫千军’使得软绵绵的,将来怎么保护你家都督和夫人?”
紧接着是阿吉木剑的噼啪声,夹杂着少年人特有的、精力充沛的欢笑声,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生气。
厅堂里,堂叔与曾叔对坐,桌上两杯清茶正氤氲着热气。
堂叔指着屋梁的某处雕花,正慢悠悠地讲述着周瑜祖父当年如何亲自监工修建此宅的往事,曾叔则不时点头,补充一两句周瑜父母在世时的旧事,两位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如同陈年的酒,沉淀着岁月的记忆。
偏院的方向,隐隐飘来一股熟悉的药香,那是郎中正在小泥炉上悉心煎煮着小乔的安胎药,苦涩中带着甘醇的气味,丝丝缕缕,萦绕在宅院上空,成为一种安心的守护。
这一切细微而真切的声响与气息,交织成一幅名为“家”的温暖画卷,深深地烙印在周瑜与小乔的心中。
而主卧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秋夜的寒凉。
小乔侧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周瑜坐在她身侧,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正轻柔地覆在她的腰间,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动作耐心而专注,一圈又一圈地缓慢按摩着,试图缓解她因怀孕带来的腰酸。
他一边按摩,一边不厌其烦地细细叮嘱,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夫人要记得,以后再腰酸,你若不好意思麻烦香儿,就去偏院寻那接生婆,我听孙夫人说,她早年也学过一些疏通经络的按摩手法,很是老道;还有,安胎药一定要按时喝,一顿也不许落下;饭菜若有不合口味的,也莫要勉强,大方告诉曾叔;想吃什么水果糕点了,就让阿吉去跑腿,他腿脚快……天气越来越凉了,我们带来的那几箱冬衣,明日就让侍女们找出来,备在顺手的地方,随时添减……还有……”
“噗嗤——”小乔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打断了他的絮叨,她微微侧过身,仰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柔情与一丝娇嗔,“公瑾,你呀……我又不是那三岁的小孩子,这些事,我都知道的。”
说着,她便撒娇一般依偎进周瑜宽阔的怀抱里,将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周瑜立刻收拢手臂,将她稳稳地环住,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安抚婴孩。
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声音里充满了不舍与眷恋:
“我真想……时光就停在此刻。一辈子就这样抱着你,守着我们的孩儿,听着门外家人的声响……这般好的光景,有你,有他们,我……真是一刻也不想离去。”
相较于他的沉重,小乔此刻却显得异常轻松与坚定。
她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声音柔软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公瑾,你安心去便是。庐江不远,我和孩子,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我们会好好守着老宅,守着这份安稳。你啊,就放下牵挂,去好好守着你的天下、你的东吴。”
周瑜心中震动,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沉默片刻,才低低唤道:“夫人……”
“嗯?”小乔轻声应着。
周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你说……我们下一世,还会不会像今生这般,相遇、相识、相守?”
小乔一听,忽然从他怀中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笑着提醒他: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数月前我们回这庐江老宅,不是偶然去过山里那古庙吗?庙里那位老僧人不是说,你我二人的缘分极深,将跨越生生世世。当时,我问你的话,你可还记得?”
周瑜毫不犹豫地点头,目光深邃地望进她眼里:
“我当然记得。一字一句,都不敢忘。可……我还是怕,怕轮回无常,怕下一世人海茫茫,我会错过你,寻不到你。”
小乔的笑意更深了,引导着他:“那你可还记得,当时我是怎么问你的?你……又是怎么回答我的?”
周瑜连想都未曾想,脱口而出,语气郑重如同起誓:
“下一世,若……你我不再相识,那就弹一曲旧音,你我便能……寻着这音找到对方。”
小乔听着他清晰复述着当日的话语,眼中泛起了幸福而满足的水光,她重新靠回他怀里,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轻快而坚定:
“那……我就还是那句话,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周瑜低沉回应,收紧了怀抱。
窗外月色朦胧,窗内炉火噼啪,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交织成一幅永恒的画卷。
第二日。
天光未大亮,老宅便已苏醒。周瑜昨日已经计划好,今日用完早膳后就出发南郡。
曾叔照常最早起身,他昨夜就已将周瑜前往南郡所需的一应物品——上任文书、都督印信、几卷紧要的兵书舆图、换洗衣物——仔细打点妥当,装入了轻便的行囊。
阿吉则在厨房里,围着曾叔打转,帮着生火、洗菜,空气中渐渐弥漫起香气。
院中,孙尚香手持长剑,身形矫健,剑锋划破晨雾,发出飒飒的清响。
主卧房内,周瑜与小乔也已醒来。周瑜早已起身,正准备换衣,小乔却还懒洋洋地蜷缩在温暖的锦被里,只露出一张带着狡黠笑意的脸蛋,像只贪恋暖窝的猫儿。
她看着周瑜慢慢脱下寝衣露出肩背,坐在床边,背对着她正准备伸手去拿常服。
小乔忽然嘟囔着撒娇:“公瑾,你站起身,转一圈让我看看嘛。”
周瑜知她心思,心中无奈却又满是宠溺,听话站起身面对着她,又在原地慢慢转了一圈。
他宽肩窄腰和修长的身形展露无遗,总算将小乔哄得眉眼弯弯,咯咯笑着拿被子蒙上自己发红的脸颊。周瑜这才拿起那件深蓝色的锦袍穿上,细致地系好衣带。
可小乔依旧赖在床上,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绵长的哈欠,一副不愿起身的模样。
周瑜见状,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端到床边,柔声道:“夫人,先喝口茶醒醒神。”
小乔这才乖巧地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将茶水饮尽。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间,驱散了最后的睡意,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睁大了眼睛。
目光所及,正是穿戴整齐、玉树临风的周瑜。初升的朝阳恰好透过窗棂,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光晕,勾勒出完美的轮廓,那专注望着她的眼神深邃而温柔。
此情此景,让小乔心头一跳,仿佛瞬间回到了少女怀春之时,看得有些花痴。
几乎是本能驱使,她连想都没想,便伸手勾住周瑜的脖颈,仰头吻了上去。
而另一只不安分的手,则灵巧地探向他腰间,试图解开那刚刚才系好的、象征着克制的腰带。
柔软的唇瓣相贴,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与甘甜。
周瑜先是微微一僵,随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点燃。
多日的禁欲与即将分离的不舍交织在一起,让他很快便放弃了抵抗,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口舌交缠,呼吸渐渐变得灼热而急促。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荡起前几日郎中私下对他说的那句话:“……都督放心,夫人如今胎象已稳,孕期同房,只要动作轻柔,不过于激烈,并无妨碍……”
这句话如同解除了某种禁忌的咒语。让他们多日的思念与压抑在此刻寻到了出口。
周瑜的手终于不再犹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抚上她单薄的寝衣,掌心滚烫。
他一边近乎贪婪地吮吸着她的气息,一边在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我会小心……我会……格外温柔……”
此时周瑜的外袍已被褪至肩头,露出锁骨,小乔的寝衣领口也松散开来,滑落腰间,露出大片莹润的肌肤,颈项间更是点缀上了几处新鲜而暧昧的红痕。
就在这意乱情迷之际,周瑜正准备进一步探索——
“都督!夫人!早膳好了!今早曾叔炖了乳鸽汤!香得很呐!”
门外阿吉兴奋的喊叫声如同一声清亮的钟鸣,穿透房门,骤然打破了室内旖旎升温的氛围。
周瑜猛地睁开眼,理智瞬间回笼。他低头一看,怀中的人儿云鬓散乱,寝衣半解,春光乍泄,自己的模样也同样狼狈不堪。
他不由得无奈一笑,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躁动,朝着门外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应道:“知道了,这就来。”
小乔却尚在情动之中,气息未平,脸颊酡红,有些气鼓鼓地还想凑上去吻,小手不依不饶地继续扒拉他仅剩的里衣。
周瑜捉住她作乱的手,在她唇上又轻啄了一下,声音带着情欲未退的沙哑,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夫人,先用早膳要紧。用完膳,你还要按时喝安胎药呢。”
小乔撅起嘴,带着浓浓的鼻音撒娇:“那……那你用完早膳不许走……”
周瑜看着她这娇憨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点头应允:“好,我答应你。用完膳,喝完药,夫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得了他的承诺,小乔这才转嗔为喜,心满意足地乖乖爬起身,任由周瑜帮她整理好凌乱的寝衣,准备梳洗穿戴。
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缠绵,虽被暂时打断,却化作了更深的期待与不舍,萦绕在两人心间。
终于,几人围坐在厅堂的圆桌旁用了早膳。
小乔似乎胃口不错,连着喝了两碗曾叔精心炖煮的乳鸽汤,汤汁醇厚,鸽肉软烂,她满足地赞叹:“嗯…这汤确实鲜美,曾叔的手艺越发好了。”
阿吉立刻挺起胸膛,邀功似的说道:“我就说吧!老早我在厨房外头就闻到香味了!周夫人,我昨晚可是求了曾叔好久,他才答应今早特意为您和都督炖这汤的!”
小乔闻言,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身旁的周瑜,想起清晨那未尽的缠绵,脸上微热,带着一丝无奈,对着阿吉温柔地笑了笑。
待众人都放下碗筷,用毕早膳后,曾叔上前一步,恭敬地向周瑜请示:
“都督,前往南郡的行囊老奴已经再次查验,一切妥当。请问都督,今日计划何时动身?”
周瑜并未立刻回答,反而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带着促狭和深意的坏笑,目光灼灼地看向小乔,故意将问题抛给她:
“夫人,你说呢?我何时出发为好?”
小乔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宛如熟透的樱桃。
这清晨卧房内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才懂的承诺与约定,她怎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说出口?她眼神闪烁,不敢看周瑜那戏谑的眼神,更不敢看桌上其他人投来的目光,只得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声音细若蚊蚋,支支吾吾地找着借口:
“那……那个,我看,现在时辰还早,外头……外头寒气也有些重,不如……不如再等半个时辰吧?”
周瑜看着她这羞窘可爱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更加明显,他微微摇头,用足够让桌上几人都听清的音量,语气笃定地纠正道:
“不,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再出发。”
曾叔是过来人,立刻从这对小夫妻迥异的神情里品出了味道,心中了然:看来周夫人还是舍不得都督,这是想方设法要多留他片刻。
他眼中闪过一丝理解和慈祥,从善如流地点头应道:“是,老奴明白了。一个时辰后动身也好,也好,让马匹也再歇歇脚。”
桌上,阿吉还在咂摸着乳鸽汤的余味,似乎并未察觉这微妙的气氛。
孙尚香和堂叔则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含笑不语。
这时,周瑜站起身,依旧带着那抹让小乔心跳加速的坏笑,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磁性的低沉声音提醒道:
“夫人,时辰还早,我们……该回房喝药了。郎中方才已经将今日的安胎药送到房中,此刻温度应当正好。”
小乔的脸更红了,简直要烧起来。她瞥了一眼还在回味汤品的阿吉,羞恼地伸出手,在周瑜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咬着唇低声道:
“知……知道了!”
说完,她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不敢再看任何人的表情,像一只受了惊又心怀鬼胎的小兔子,灰溜溜地、脚步飞快地,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厅堂,直奔那间充满了清晨暧昧记忆的主卧房而去。
周瑜看着她仓惶又可爱的背影,低笑出声,这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房内,小乔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她做贼心虚般地趴在窗边,透过细窄的缝隙偷偷向外张望,小声嘀咕着:“他们……应该没看出什么异样吧?”
只见院中,阿吉正抢着收拾碗筷,嘴里还嚷嚷着剩下的乳鸽汤倒了太可惜,正缠着曾叔想讨了去。曾叔被他磨得没法子,笑骂着应了。孙尚香在问堂叔庐江有哪些游山玩水的好地方,还说冬日里要去打一些野味。
几人神情自然,说说笑笑,目光并未投向主卧这边,仿佛完全没在意他们这对“借故拖延”的夫妻。
小乔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转过身。
却见周瑜已经端着那碗深褐色的安胎药走了过来,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淡定,仿佛刚才在厅堂里那个带着坏笑、故意让她羞窘的人不是他一般。
“夫人,药温正好,快喝了吧。”他将药碗递到她手中,声音温和。
小乔接过碗,依言小口小口地慢慢喝着。那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让她微微蹙眉。
周瑜就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仿佛在耐心等待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完成。
待她好不容易将最后一口药喝完,刚把空碗从唇边拿开,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张口说句话,周瑜却像是早已等待了千年般,迅疾而又稳定地接过了那只空碗,放在了旁边的桌案上。
紧接着,他没有任何迟疑,一手捧住她的脸颊,带着不容拒绝却又无比珍视的力道,低头便深深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充满了压抑许久后骤然释放的渴望与急切。
他撬开她的唇齿,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那残留的、独特的药草苦涩与她本身的清甜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了一种令人意乱情迷的蛊惑。
小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掠夺般的热情弄得有些晕眩,下意识地回应着。
而周瑜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的唇很快便离开了她的唇瓣,带着灼热的温度,沿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留下细密而湿热的吻。
他的呼吸沉重而滚烫,吐出的气体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引起她一阵阵战栗。
他一边在她颈间流连,一边用含混不清、带着浓浓情欲和一丝焦灼的声音喃喃低语,仿佛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向她索取:
“一个时辰……”
“我们只有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