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问,毛利小五郎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抠抠搜搜的人,但即便是这样,从小兰那里拿到账单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经受了一阵瞳孔地震。
“医生啊,您这边的收费还真是……公道啊。”
“呵呵,毛利先生放心,我这里每一笔费用都是符合东京都收费标准的,而且我这人对钱没什么兴趣,之所以这么收费,也不过是为了避免损害同行的利益罢了,毕竟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我一个老头子,又这么敢例外呢?”
新出义辉惬意一笑,脸上的皱纹都因此放开了不少,毛利小五郎看在眼里,虽然也跟着赔笑,不过心中却是对此嗤之以鼻。
什么对钱没有兴趣,只是担心损害同行的利益……难道这么高的收费标准,不是损害了他们患者的利益吗?
不过正如新出义辉所说的那样,全日本都是这么收费,大家也都是默认了这一高消费标准,他自然也就不好多说些什么。
眼下既然已经确认柯南这小子没什么事情了,毛利小五郎当即起身,便要带着三人一同先回去侦探事务所再说。
然而,这边厢还没等有所动作,下一秒,一道声音却猛然从问诊室门口响起。
“爸爸,我刚刚问过了小光小姐,你为什么要收这个孩子三万日元?他的身体不是没事吗?既没有生病,又没有从我们这里开药,只不过是找您确认一下情况,前前后后也耽误不了几分钟的时间,您为什么还要收取这么高额的看诊费用?!”
听到正声音,新出义辉刚想发怒,然而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毛利小五郎等人,刹那间,他的脸上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表情,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智明你……唉,我这不也是按照标准来办事的嘛,你不懂的话就不要乱讲!”
“我有什么不懂的?爸爸你不就是觉得我前段时间,趁着你外出旅游的时候坐诊,当时我没收病人太多钱,所以你觉得自己吃亏了,现在想用这种歪门邪道找补回来吗?”
名叫新出智明的男人,此时依着房门,一脸正气凛然地怒斥道。
此言一出,新出义辉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什么旅游?我那明明是和几个同行一起开展了学习交流活动,只不过地点恰好选在了札幌罢了……智明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在日本这样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结构中,新出义辉这句话的分量十分严重,寻常家庭若是听到父亲说出这话,那儿子大概率是要俯首认错的了。
即便是强硬一点的,也不过是闭口不言,用沉默予以回应。
但受过高等教育,且一向以悬壶济世为己任的新出智明,却对此并不感冒:
“爸爸,我正是因为在乎你所以才想要劝你的啊,你再这样做下去,我们又该如何帮助那些病人呢?你知道吗?我坐诊的时候,已经听过不少人的哭诉,他们想要治病,却没钱,最后硬生生把小病拖成了大病啊!”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新出义辉情绪激动,已经顾不上有外人在场,当即声色并厉地呵斥道,“是我逼着他们来这里看病的吗?看不起病就去公共医院啊!再说了,都已经快要21世纪了,什么人会穷的连个头疼脑热都看不起?战争已经结束快要五十年了,到现在他们的生活水平还停留在50年代的时候,难道他们就不能自我反思一下吗?”
“爸爸,你……”
眼见着新出父子的争执愈发有着失控的苗头,毛利小五郎连忙上前劝架,废了好一番功夫,这才暂时按压住了这父子二人的怒火。
只是那新出智明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将账单从桌子上拿起来看了一眼后,从自己的怀里取出钱包,点了大概两万多日元的样子,强行塞到小兰的手上。
对此,小兰自然是不愿意接受的,但架不住新出智明的脾气执拗异常,最终没有办法,她也只得从里面拿出了一半,并提出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过几天用请客吃饭的方式报答回来。
到了这里,事情本该已经圆满结束了。
但始终默不作声观察的服部平次,此刻却突然坏笑着戳了戳柯南的腋窝,随即小声说道:
“喂,工藤,你说这个新出医生,是不是对小兰有些什么意思啊?要不然他为什么不把钱交给毛利大叔,偏偏要塞到小兰的手上呢?”
“服部你不要凭空乱猜测好不好?小兰又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我估计是刚刚她去结账付费的关系,所以新出医生才会把钱交给她的。”
“好好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不过……”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方才前一秒还嬉皮笑脸的服部平次,在这一刻突然板正神态,异常严肃地开口说道,“工藤,你难道真的不准备和小兰表明自己的身份吗?我刚刚合计了一下,如果那伙黑衣人真的有你所说的那样残暴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一旦你的身份暴露,那不管小兰和毛利大叔是不是真的知情,那些黑衣人也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
“他们不是那种讲道理的人,又怎么可能按照你的逻辑去行动办事呢?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才对吧?拖到现在还不愿意说明,你到底是担心他们被卷入你和组织的斗争当中,还是有着其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