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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饷风波如同夏日的雷暴,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在曹彬以霹雳手段和非凡财略稳住局面后,西川的军政机器并未停歇,反而以一种更高效率的姿态运转起来。危机暂时解除,但曹彬深知,晋王的掣肘绝不会仅此一次。要想真正在西川站稳脚跟,抵御来自东京的明枪暗箭,必须拥有更坚实、更自主的根基。这根基,在于赋税,在于兵源,更在于掌控这片土地上最基本的生产资料——田亩。

军饷发放后的第三天清晨,成都帅府的铜钟刚敲过卯时,议事厅内已然坐满了西川各路官员,文官袍服整齐,武将甲胄鲜明,气氛比往日更加肃穆。巨大的西川地图被悬挂在正堂,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朱砂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已知的田亩分布、豪强庄园以及流民聚集点。

曹彬站在地图前,一身紫色常服,未着戎装,但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在场每一位官员。他没有多余的寒暄,手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铺着地图的硬木桌案,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诸位,”曹彬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军饷之事已毕,然治标未治本。西川欲得长治久安,赋税欲得丰沛,民生欲得复苏,根基在于田亩!田亩不清,则税基不固;豪强不抑,则民怨不息;流民无地,则祸乱之源未绝!”

他环视全场,语气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今日召诸位来,只为一事——推行田亩清查之政!重新丈量西川全境田亩,核实户籍,隐匿者尽数归公,被强占者发还原主!而且——”他刻意停顿,加重了语气,“本官只给你们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

话音刚落,满堂哗然!文官们面面相觑,武将们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转运副使张纶第一个站起身,他是老成持重之臣,深知此事艰难,拱手道:“太保明鉴!西川历经战乱,前蜀册籍混乱遗失,地方豪强趁机兼并,隐匿田产无数,盘根错节。清查田亩固然是善政,但…一个月时间…实在仓促啊!年初眉州一地进行小范围清查三万亩田,前后尚用了三个月之久,何况如今是整个西川……”

“没有恐怕!”曹彬斩钉截铁地打断,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张转运使,你只知眉州用了三个月,可知眉州官吏是否尽心?可知有无豪强阻挠?可知方法是否得当?”他不再看张纶,目光扫向所有官员,“兵法有云,兵贵神速!如今秋收在即,正是田亩界限最清晰、人手最充裕之时!收获之后,恰是我们丈量、登记、造册的最佳窗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拖延一日,则豪强多隐匿一日,流民多困苦一日,朝廷赋税多流失一日!”

主管文牍的欧阳炯适时起身,取出一卷颜色发黄的旧档,朗声道:“下官连日查阅前蜀户部残档及地方志,发现触目惊心!仅成都府周边,至少有七成上等水田、良田,名义上各有其主,实则大多落在不到半成的地方豪强、前蜀旧贵手中!这些人或买通官吏,篡改鱼鳞图册;或利用‘典田’、‘投献’之名,行强占巧夺之实;更有人与胥吏勾结,将无主之地、逃亡民户之田直接划入自家名下,逃避税赋,役使流民如奴仆!”

曹彬的手指在地图上成都府的位置重重一点,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都听清楚了?这就是西川的顽疾!脓疮不挤,永无宁日!”他的声音如同寒冰,“此次清查,各州县官吏必须全力配合,胆敢敷衍塞责、通风报信者,以同罪论处!各营将士,分区域配合地方执行丈量、维持秩序!遇到拒不配合、聚众抗法的豪强——”他眼中寒光一闪,“不必客气!先拿下再说!若有持械反抗者,格杀勿论!本官要在一个月之后,看到西川每一寸土地都登记在册,每一个田主都明确无误,每一个无地流民,都能分到足以安身立命的田地!”

命令如山,不容置疑。会议结束后,整个西川的官僚体系和军事系统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振武军大营内,都头赵大山接到命令后,立刻召集全营队正以上军官。点将台上,他高举曹彬签发的手令,声若洪钟:

“弟兄们!太保有令,命我等协助官府,清查田亩,限期一月!那些平日里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豪强劣绅,那些仗着有点田产就敢跟太保、跟朝廷叫板的蛀虫,这次一个都别想跑!把他们吞下去的土地,都给老子吐出来!”

台下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怒吼。这些士兵大多出身贫寒,对欺压乡里的豪强素有切齿之恨。张魁挥舞着拳头,兴奋地喊道:“早就该收拾这帮王八蛋了!太保指哪,咱们就打哪!这回非把他们底裤都查出来不可!”

老兵王铁柱更是眼含热泪,声音哽咽:“俺老家就是被邻村那个姓孙的豪强,勾结官府,硬生生把俺家十亩水田给霸占了去!俺爹娘就是被活活气死的!这次…这次终于能报仇了!太保…太保这是给咱们穷苦人做主啊!”

赵大山见群情激昂,立刻开始部署:“各队正听令!今日起,全军分成二十个清查小队,每队配两名熟悉文牍的书吏,再带一队手脚麻利的弟兄!张魁,你带一队去城西,那边李家庄园最大,给我盯紧了!王铁柱,你去城南,那边有几个前蜀的皇亲国戚,田产最多,也最刁滑…”

“都头,”张魁突然举手,脸上带着狞笑,“一个月时间紧,任务重,那些豪强肯定不会老实配合…咱们能不能…用点‘特别’手段?比如,先把他们家围了,再把账房先生‘请’过来‘聊聊’?”

赵大山瞪了他一眼,但眼神里并无多少责怪,反而压低声音道:“太保特地嘱咐了,要以雷霆手段,震慑不法!只要不闹出人命,不激起大规模民变,随你们怎么折腾!记住,咱们这是在替天行道,是在执行王法,是在给太保办事!腰杆子,都给我挺直了!”

“得令!”众军官齐声应诺,摩拳擦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群狼。

与此同时,在成都城西,最为气派的李家庄园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庄园主人李贽,年约五旬,身材微胖,穿着锦缎长袍,本是前蜀时期便富甲一方的大粮商,凭借与官府的密切关系和巧取豪夺,积累了惊人的田产。此刻,他正听着管家战战兢兢的汇报,脸色先是愕然,随即转为铁青,最后猛地将手中把玩的一只景德镇御窑瓷杯摔在地上,碎片和茶水四溅!

“什么?!曹彬要趁着秋收,在一个月内清查完西川所有田亩?!”李贽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变得尖利,“他…他这是要我们的命啊!我们的田,哪一块不是‘合法’得来的?他凭什么查?”

管家抹着额头的冷汗,颤声道:“老爷,这次…这次怕是动真格的。听说帅府的命令已经下发各州县,带队的都是曹彬的亲兵,态度强硬得很,说是抗命者…格杀勿论啊!”

“亲兵?格杀勿论?”李贽气得浑身发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猛地停下,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曹彬以为他是谁?太上皇吗?这里是西川,不是他汴梁!去,立刻把王员外、孙老爷他们都请来!咱们得商量个对策!一个月…哼,我倒要看看,他曹彬有多大能耐,一个月内能把西川翻个底朝天!”

当夜,李家庄园内灯火通明,成都周边有头有脸的豪强富户齐聚一堂,人人面带忧色,议论纷纷。

“诸位,”李贽站在堂中,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曹彬此举,名为清查田亩,实为巧取豪夺,是要断我等家族的根基,绝我们的生路啊!若是让他得逞,我等祖辈积攒的家业,顷刻间就要化为乌有!”

一个胖得像球一样的盐商带着哭腔道:“李公,可是…可是曹彬手握重兵,杀伐果断,连晋王的面子都不给…咱们…咱们能有什么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办法?”李贽冷笑一声,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朝中又不是只有曹彬一个人!我早已得到消息,晋王殿下对曹彬在西川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他如此专权跋扈,强占民田(他故意颠倒黑白),意图不轨!我们何不联名上书晋王,弹劾曹彬!只要晋王在朝中发力,再加上我等在地方制造些‘麻烦’,让他清查不下去,看他曹彬能嚣张到几时!”

清查工作从第二日便全面铺开,雷厉风行。曹彬特意选派了一批年轻气盛、不畏权贵、又熟悉律令的文官担任清查使,配属军队,分赴各地。

年轻的推官杨允文,被派往成都府最大的田庄之一——前蜀国舅王焕的庄园。这王焕仗着前朝身份,在地方上势力盘根错节。杨允文带着一队由张魁亲自带领的士兵,径直来到庄园气势恢宏的大门前。

庄主王焕得到通报,慢悠悠地迎到门口,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眼神倨傲,显然没把这个年轻推官放在眼里。“杨推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他拱了拱手,语气敷衍,“不过今日老夫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这丈量田亩之事,关系重大,可否…容老夫稍作休养,改日再…”

“王公,”杨允文不卑不亢,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声音清晰而坚定,“下官奉曹太保钧令,限期一月,完成西川全境田亩清查。今日必须开始丈量,程序已定,不容延误。还请王公行个方便,让庄户和账房配合。”他身后,张魁和士兵们手按佩刀,目光冷峻,无形中施加着巨大的压力。

王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在西川作威作福惯了,何曾受过这等气?“若是老夫…就是不答应呢?”他语气转冷,带着威胁。

杨允文尚未答话,张魁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腰刀出鞘半寸,寒光闪闪,厉声道:“王公!抗命不遵,该当何罪,太保手令上写得明明白白!莫非你想试试我手中这口刀的锋芒?”

王焕被那凛冽的杀气一冲,再看那些如狼似虎、眼神凶狠的士兵,气势顿时矮了半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忍下滔天的怒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既…既如此…请…便!”他侧身让开了道路,但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丈量工作随即开始。然而,工作进行到一半,在测量一片靠近山脚的肥沃水田时,王焕突然指使几个管家和家丁冲上前阻挠,大声嚷嚷:“这块地是祖上留下的祭田!按《礼部则例》,祭田可以不纳粮,不入户部册籍!你们不能量!”

张魁早就憋着一股火,见状二话不说,“仓啷”一声彻底拔出腰刀,雪亮的刀锋直指那几个家丁,怒吼道:“太保有令!凡阻挠清查者,就地拿下!管你什么祭田不祭田,太保说了,西川所有的地,都要量!来人啊!把这些不开眼的刁奴,都给老子绑了!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几个家丁打翻在地,捆成了粽子。王家的其他庄户和下人见状,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后退,再无人敢上前。王焕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张魁和杨允文:“你…你们…无法无天!我要上书!我要告你们…”

“尽管去告!”杨允文冷冷道,“下官依法办事,一切自有太保和朝廷公断!继续丈量!”

为了加快进度,将士们也想尽了办法。王铁柱带队在双流县清查时,没有盲目地一块块去量,而是直接找到当地几位德高望重、熟悉情况的老农。

“老乡,”王铁柱态度客气,但语气坚决,“你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哪块地是谁的,哪块地是被强占的,你们最清楚!带我们去找,指给我们看,省时省力,也能早点帮那些被占了田的人家把地要回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农激动得老泪纵横,抓住王铁柱的手:“军爷!军爷您可是青天大老爷派来的啊!李家庄那靠近河边的两千亩上等水田,至少有一半都是这些年巧取豪夺,强占我们周边几个村子的!我们…我们有地契,有证人啊!”

在熟悉当地情况的百姓带领下,清查进度大大加快,目标明确,效率惊人。许多被蒙蔽、被强占的田产迅速被甄别出来。

然而,阻力也随之升级。第七日,赵大山亲自带队,来到了势力最大、也最为强硬的李贽庄园。果然,李贽纠集了上百名手持棍棒、锄头的家丁和佃户,黑压压地堵在庄园门口,与军队形成了对峙。

“这里是李家的祖产!世代清白的家业!”李贽站在人群前,高声叫嚣,试图煽动情绪,“就是告到御前,告到宋王殿下面前,我们也有理!你们这些丘八,拿着鸡毛当令箭,也配来丈量我李家的田地?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趁机霸占!”

带队的一名小校怒喝道:“李贽!你竟敢聚众抗法,殴打(之前有冲突)朝廷命官,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李贽有恃无恐地冷笑,“我看是曹彬要造反!他私自变卖宫中珍宝以充私囊(他故意歪曲),如今又纵兵强占民田,这才是真正的造反!我已经联合西川数十位士绅,联名上书晋王殿下,弹劾曹彬专权跋扈,祸乱地方!你们的所作所为,晋王殿下和朝廷,很快就会知道!你们就等着被问罪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烟尘滚滚!赵大山率领振武军主力赶到,数百骑兵如同铁壁,瞬间将李家庄园团团围住,弓上弦,刀出鞘,杀气冲天!

“李贽!”赵大山端坐马上,声如雷霆,“立刻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李贽见到这阵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他仍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喊道:“赵都头!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已经上书晋王!你若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将来晋王殿下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放你娘的狗屁!”张魁暴喝一声,从赵大山身后策马冲出,“太保待我们恩同再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只听太保的!晋王?晋王能给你发饷银吗?晋王能给你分田地吗?弟兄们,太保说了,抗法者,拿下!给我上!”

士兵们早已按捺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了上去。那些乌合之众的家丁,哪里是这些百战精锐的对手,顷刻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哭爹喊娘,棍棒锄头丢了一地。李贽见势不妙,转身就想往庄园里跑,被张魁催马赶上,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揪住后颈衣领,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

“老东西,还想跑?”张魁狞笑着,像扔破麻袋一样将面如死灰的李贽扔在地上,“捆了!带走!”

这场激烈的冲突,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西川各地。那些还在观望、试图抵抗的豪强们,听说连势力最大、叫嚣得最凶的李贽都被如狼似虎的官军直接抄家锁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纷纷转变态度,主动配合清查,只求能保住部分家业,免受牢狱之灾。

与此同时,在成都城郊设立的几个流民登记和安置点,则是另一番景象。士兵们协助官吏,维护秩序,根据清查出来的无主田、罚没田,向流民们分发地契。这些在战乱中失去家园、颠沛流离的百姓,捧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桑皮纸地契,个个热泪盈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用颤抖的、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地契上的官印,然后朝着成都城方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印:“曹青天!曹青天啊!老汉我漂泊半生,给人当牛做马,今日…今日终于有了自己的田地了!死了也能闭眼了!”

旁边一个抱着瘦弱孩子的妇人,更是泣不成声,对着怀里的孩子喃喃道:“娃啊,娃啊…咱们有地了…咱们有家了…以后再也不用挨饿,不用睡在破庙里了…是曹太保…是曹太保给的啊…”

赵大山带着亲兵巡视到此,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对身旁的副手低声道:“看见了吗?太保这一招,真是…太高明了。既狠狠打击了那些不听招呼、为富不仁的豪强,断了他们在地方上兴风作浪的根基,又把实实在在的好处给了最穷苦的百姓。这民心…算是彻底收拢了!”

张魁咧嘴笑道:“都头,最重要的是,这些分了田的百姓,从此可就死心塌地跟着太保了!将来就算朝廷里那些鸟人再想动太保,也得先问问这些拿了太保田地的百姓答不答应!咱们的兵源,以后也不愁了!”

为了抢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将士们更是发挥出了惊人的能动性。有的小队打着火把连夜丈量,灯火在田野间连绵如龙;有的则动员当地识文断字的书生帮忙登记造册,许以微薄报酬;甚至许多刚刚分到田地的流民,也主动前来帮忙搬运工具、指引界限,干劲冲天,想要早日看到所有土地都得到公正的分配。

在第二十五天,距离限期还有五天的时候,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向成都帅府——成都府及其周边核心州县的田亩清查工作,已基本完成!

消息传来时,曹彬正在帅府书房,审阅着各地陆续送来的初步田亩册籍汇总。刘光义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兴奋,但也有一丝隐忧。

“太保,”刘光义低声道,“初步核算,清查出各类隐匿、非法强占田亩,超过四十万顷!这…这简直是骇人听闻!不过,李贽、王焕等人被拿下后,他们的家人和党羽确实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向东京递了状子,咬定您在西川专权跋扈,纵兵抢掠,强占民田…言辞极其恶毒,据说…都指向了晋王那边…”

曹彬头也不抬,目光依旧停留在册籍那惊人的数字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冰冷的寒意:“让他们告去。跳梁小丑,吠日而已。记住,在这西川地界上,现在,是我曹彬说了算。王法,就是我现在推行的法度!”

他放下册籍,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郁郁葱葱的草木,仿佛在透过它们看到整个西川的田野:“二十五天时间,清查出隐匿田亩四十余万顷,强占民田近八万顷…这些田地,将全数登记入官,然后优先分配给因战乱而失地、少地的流民和贫苦农户…”

欧阳炯抱着一摞新送来的文书走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太保!各地分到田地的百姓,对您感恩戴德,‘曹青天’、‘活菩萨’之名,已然传遍西川乡野!下官可以断言,经此一事,西川民心,已尽归太保矣!”

曹彬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了民心,我们才算在这西川,真正扎下了根。”他顿了顿,语气转冷,“那些豪强,不是想投靠晋王,借势压人吗?让他们去。我倒要看看,是晋王远在东京的空口许诺重要,还是他们眼前的身家性命、土地财产重要!”

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见识了曹彬毫不留情、铁腕手段的各地豪强,彻底放弃了幻想,纷纷转变态度。有的主动配合最后的清查扫尾工作,有的甚至表示愿意“自愿”捐出部分“多余”田产,以支持朝廷“安抚流民”的善政,只求能得到曹彬的“宽恕”,保全家族。

而获得田地的无数流民和贫农,更是将曹彬视若神明。在成都城外的广袤田野上,经常可以看到农民们在自家田头,用粗糙的木板为曹彬设立的长生牌位,早晚焚香祷告。每当有官兵巡逻经过,他们都会热情地捧出家中最好的瓜果、鸡蛋,硬塞给官兵,淳朴的脸上洋溢着真挚的感激。

第二十八天,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两天,西川全境(除少数偏远山区)的田亩清查登记工作,宣告提前完成!

这一日,曹彬难得有暇,微服简从,巡视成都近郊。他看到田野间稻浪翻滚,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看到一个老农正带着孙子在田埂上巡视,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希望。

曹彬上前搭话:“老丈,今年的庄稼,长势喜人啊。”

那老农抬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曹彬(曹彬的形象早已通过各种渠道深入人心),激动得手足无措,就要下跪行礼:“太…太保!是曹太保!”

曹彬连忙伸手扶住他,温和地说道:“老丈不必多礼,如今是太平年月,不兴这个。”

“太保,”老农紧紧抓住曹彬的胳膊,热泪盈眶,“要不是您…要不是您清查田亩,分了地给我们这些苦哈哈,我们全家…怕是早就饿死,或者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这地,这命,都是太保您给的!从今往后,我们全家的命,都是太保的!只要太保一声令下,我这把老骨头,也能上阵杀敌!”

望着老农那因长期劳作而粗糙黝黑、此刻却因激动而泛红的脸庞,以及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忠诚与感激,曹彬知道,他在西川的根基,已经通过这雷霆万钧的田亩清查,深深地、牢牢地扎进了这片土地的深处,扎进了这数百万民心之中。

当晚,他在给赵匡胤的正式奏章中,以恭谨而详实的笔触写道:

“启禀殿下:西川甫定,田亩淆乱,税赋不均,民有怨言。臣奉王命,督率有司,历时一月,清查全境田亩…共得各类隐匿、无主、罚没田亩四十八万顷有奇…已尽数登记入册,并依《均田令》之精神,优先分授无地、少地之流民、贫户…如今西川民心大定,阡陌井然,赋税根基已固,仓廪充实可期…此皆仰赖殿下天威,将士用命,臣不过恪尽职守,略尽绵薄…”

他知道,这道奏章,连同那惊人的田亩数字和已然稳固的西川局面,送达汴京之时,必将在朝堂引起更大的波澜。晋王一党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此刻的曹彬,手握重兵,胸怀民心,坐拥初步整顿后的西川财赋之地,已然有了足够的底气和资本,去应对那即将到来的、更猛烈的政治风雨。

西川,已成他曹彬的基业。而这田亩清查,便是奠定这基业最为坚实的第一块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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