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荣德县还飘着细小雪花,夜家的院子却早已收拾妥当。
几辆马车停在门口,装着给京中带的土产。
刘淑芬做的腊肉,李老婆子腌的酱菜等等。
“都坐稳了!”车夫扬鞭吆喝,马车轱辘碾过积雪,往京城方向去。
车厢里,李老婆子挨着胖丫,嘴里念叨着:“我老婆子也要出一趟远门了”。
这一次去京城,夜家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只有夜少荣和林小满留在荣德县坐镇。
胖丫偷偷看了眼对面的东方既白,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医书,阳光透过车帘缝隙落在他侧脸,藏蓝锦袍衬得愈发清俊。
她想起出发前奶奶拉着她的手说:“等你两个哥哥成了亲,就该轮到你啦”。
胖丫脸不由发烫,赶紧转开头假装看窗外的雪景。
一路晓行夜宿,到京城时已是正月底,街面上的积雪化了大半,露出湿漉漉的青石板。
夜府的门刚打开,就见夜少国和夜少风迎出来,兄弟俩穿着簇新的锦袍,脸上带着难掩的期待。
“爷爷,奶奶,妹妹”,夜少国激动跑上前,目光落在胖丫身边的东方既白身上,客气地拱了拱手。
他早从弟弟夜少泰的信里听说了这位年轻公子,知道他对胖丫上心,看他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审视,却也藏着欢迎。
夜少风则拉着胖丫问东问西。
府里早已布置得喜气洋洋,廊下挂着红绸,连下人们都穿着簇新的衣裳。
杜若薇正指挥着仆妇打扫正厅,见他们进来,笑着迎上前:“可算到了!少国的亲事定在三月初八,日子都看好了,就等你们来商量细节。”
李老婆子拉着杜若薇的手,往内屋走:“快给我说说那两位姑娘的品性。”
东方既白被夜少国请到书房说话。
夜府的暖阁里桌上摆着刚沏好的茶水。东方既白看着胖丫正大口大口吸溜奶茶,忽然开口:“未央,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了?”
东方既白目光沉静:“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的家事。”
胖丫眨眨眼,在他对面坐下:“我知道你是京中有名的药商呀,百草堂都是你家的,武功好,医术也厉害。”
“不止这些。”
他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缓缓道,“我外公是华丞相,我爹叫东方朔,和我娘常年住在百草谷,是个不问世事的医者。还有我姑姑,是当今皇后。”
胖丫眼睛瞪得溜圆:“皇、皇后?”
她知道华丞相,那是朝中说一不二的大人物。
也听说过东方朔的名号,坊间都传他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只是没人知道他在哪,却没料到,这些人都是东方既白的亲人。
“那你岂不是是皇亲国戚?”胖丫打趣道。
“那你爹娘可不能同意你去别人家做上门女婿了”。
东方既白握住她的手,语气格外认真,“这些身份都不如你重要。我告诉你,只是不想瞒着你。不管我是谁的外孙、谁的侄子,我还是那个陪在你身边的人,这个永远都不会变。”
“你家世这么好,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我要出去横着走了”。
东方既白被她逗笑,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可从没仗着这些身份做过什么。我爹教我,医者眼里只有病患,没有高低。我娘教我,做人要守本心。”
“不过你要想横着走的话,我也可以为你开路”。
胖丫忽然笑了:“管你是谁,你是东方既白就够了。”
东方既白看着她眼里狡黠的光,忍不住低笑出声。
胖丫想起李老婆子常说的“门当户对”,忍不住问:“那你家里人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
东方既白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再说了,配不配得上,旁人说了不算。”
他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落下一片花瓣,“是我们彼此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