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秘境开启前夕，女主研究地图
距离秘境开启，还有三日。
苏家府邸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平静。试炼的惨烈与那场惊心动魄的当众翻盘，成了所有下人与弟子们私下里窃窃私语的主题。只是如今，当他们再提起“苏晚”这个名字时，声音会不自觉地压低，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那个曾经任人欺辱的废柴，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没人知道她何时会出鞘，又会斩向何人。
夜星晚的小院，反倒成了整个苏家最安静的地方。
那棵老槐树的叶子在晚风中沙沙作响，院门紧闭，谢绝了一切不必要的探访。
屋内，烛火摇曳，将一道纤瘦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夜星晚没有理会桌上温着的饭菜，丫鬟小翠送来后，便被她打发了出去。那丫鬟如今在她面前，连头都不敢抬，恭顺得像一只鹌鹑，与先前那副怠慢敷衍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对这种人性的转变毫无兴趣。前世立于魔界之巅，她见惯了更极致的谄媚与更彻底的背叛。蝼蚁的心思，不值得她分神片刻。
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面前摊开的一张兽皮地图上。
地图的材质是某种低阶妖兽的皮，鞣制得有些粗糙，边缘已经微微卷起。上面用黑色的墨线勾勒出山川河流的简略轮廓，寥寥几笔，便是苏家秘境的大致地貌。
“灵药园”、“兽骨坡”、“剑意林”……几个区域被潦草地标注出来，一目了然。
夜星晚的指尖在“灵药园”三个字上轻轻划过，随即毫无留恋地移开。
对苏家弟子而言，那里是天堂，或许能找到一两株提升修为的百年灵植。但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需要的不是按部就班提升灵力的普通灵药，而是能解开这具身体诡异诅咒的线索，或是能让她在被禁魔状态下拥有自保之力的奇物。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地图的左上角。
那是一片被红色朱砂重重圈出的区域，形状不甚规整，像一团随手涂抹的血迹。区域内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地貌标识，只在中央用同样的朱砂，写着两个触目惊心的字——
禁地。
夜星晚的指腹，轻轻按在那两个字上，感受着朱砂透过兽皮传来的、略显粗糙的触感。
禁地。
这个词本身，就充满了诱惑。
在修真界，所谓的“禁地”，通常意味着两种可能。其一，是绝大的凶险，比如封印着上古凶兽，或是遍布天然的致命禁制，家族先辈以血泪划定界限，告诫后人不得靠近。
其二，则是隐藏着家族最核心的秘密。那秘密或许太过重大，或许连家族的掌权者都无法完全掌控，只能将其封存，列为禁地，严禁任何人窥探。
苏家，在夜星晚看来，不过是东洲大陆上一个三流都算不上的修仙小族，其历史满打满算也不过千年。这样一个家族，他们的秘境中，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凶险？又能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夜星晚的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苏家或许年轻，但这片被他们占据、并改造成秘境的空间，却未必。
很多小世界的秘境，本身都是上古战场或是大能洞府的碎片，经过无数岁月，灵气逸散，法则残缺，才被后来的宗族门派发现并占据。
苏家的先祖，很可能只是开发了这片空间最外围、最安全的部分。而这片被他们划为“禁地”的区域，极有可能是他们当年力有未逮，无法探知，又或是探知过程中付出了惨痛代价的地方。
一个连苏家先祖都感到棘手的地方……
夜星晚的眼眸深处，亮起一簇微光。
越是古老、越是未知的地方，就越有可能藏着与“同命相斥”这种上古诅咒相关的线索。
这诅咒，就像一把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那个叫路朝辞的男人，只要一出现，她就从魔尊变成凡人。这种无力感，让她寝食难安。她可以容忍暂时的弱小，但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命运被如此荒唐地捏在另一个人手里。
她必须主动出击。
去“禁地”，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风险……
夜星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白皙、纤弱，指节分明，没有一丝老茧，是属于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的手。但在这双手的主人灵魂深处，却烙印着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战斗本能，和身为魔尊的无尽知识。
只要路朝辞不在，她就有信心应对任何场面。
而秘境开启后，所有弟子都会被分散传送，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在路朝辞可能出现之前，去那个“禁地”一探究竟。
她仔仔细细地将地图上的每一条路线、每一个标记都记在脑中，在心里规划出了一条最快、最隐蔽，能够直达“禁地”边缘的路线。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地图小心地卷起，收回储物袋。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她没有修炼，也没有再惹任何事端，只是像个真正的伤员一样，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精蓄锐。
秘境开启的这一日，天还未亮，苏家的演武场上便已经站满了人。
通过试炼、获得资格的三十名弟子，个个神情激动，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向往与期待。他们穿着统一的青色劲装，按照试炼的成绩，分成了三列。
夜星晚站在最后一列的末尾，这个位置不显眼，正合她意。
家主苏长青站在高台之上，说了几句激励人心的场面话，无非是望众弟子在秘境中寻得机缘，为家族增光添彩云云。
夜星晚听得百无聊赖，目光扫过人群，却没有发现林辰的身影。想来是那枚三阶内丹的丢失，让他彻底失去了进入秘境的资格。
“时辰已到，开启秘境！”
随着家主一声令下，演武场中央的地面上，一座古老的石阵缓缓亮起。石板上的符文逐一被点亮，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光芒汇聚，在石阵中心形成了一道缓缓旋转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光门。
一股苍茫、古老的气息从光门内散发出来，带着浓郁的草木清香和灵气。
“第一批弟子，入内！”
长老高声喊道。
排在最前面的十名弟子，强压着激动，依次走入光门，身影瞬间消失在波光粼粼的门后。
夜星晚静静地等着，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弟子进入其中。她需要等，等所有人都进去，等他们的落点被彻底分散。
就在演武场上的弟子越来越少，即将轮到她所在的最后一批时，一个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演武场上空响起。
“苏家主，别来无恙。”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压。
夜星晚的心，猛地一沉。
她循声望去，只见东方的天际，一朵祥云正由远及近，飘然而至。云端之上，立着一道熟悉得让她想骂人的身影。
白衣胜雪，墨发飞扬，不是那个行走的禁魔领域——路朝辞，又是何人！
他怎么又来了？
夜星晚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想往人群里缩，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块石头。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高台上的苏家主和长老们，已经满脸惊喜地迎了上去，躬身行礼：“恭迎帝尊大驾光临！”
路朝辞的身影从云端缓缓落下，目光在演武场上轻轻一扫。他的视线，最终精准地落在了人群末尾那道纤瘦的身影上。
四目相对。
夜星晚只觉得浑身一僵。
路朝辞的眼神依旧清冷，却似乎比上次多了一丝探究，甚至……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类似于“关切”的东西。
他对着苏家主微微颔首，算是回礼，随即迈开脚步，径直朝着夜星晚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走得不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夜星晚的心跳上。
一步，两步……
随着他的靠近，那种熟悉的、被抽空一切力量的虚弱感，再次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夜星晚刚刚还能感知到的、体内那丝若有若无的魔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这具身体里本就不多的灵力，也沉寂了下去。
她咬着牙，强撑着没有让自己腿软倒下。
周围的弟子们都用一种混合着羡慕、嫉妒与好奇的目光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高高在上的玄天宗帝尊，会唯独走向这个旁支弟子。
终于，路朝辞在她面前三步远处停了下来。
他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以及那双故作镇定、却难掩警惕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那是一枚通体温润的白色玉佩，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灵力波动。
“此物有示警、防护之效。”路朝辞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一分，“秘境之内，或有未知之险，你且戴在身上，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