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踩着那个翻白眼的黄毛，手里还拎着刚从绿毛那儿顺手牵羊的酒瓶，酒瓶已经碎了一半，剩下尖锐的玻璃茬口，在巷子深处唯一那盏昏黄路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危险的光。
而现在，烛明觉得最危险的，还是站在几步开外，那个一直没出声的女人——叶温柔。
烛明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装逼装过头了，忘了旁边还有个人。
他平日里在叶温柔面前维持的是什么人设？一个上班摸鱼、经常加班的苦逼打工人。
可刚才那十几秒，他干了什么？
一秒放倒一个，招招见血，干净利落得像是拍动作电影。
这人设崩得比红毛的膝盖骨还碎。
烛明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补救措施。
烛明松开脚，又看了看地上哼哼唧唧的红毛和彻底晕过去的黄毛，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那个被自己一巴掌抽懵、刚晃晃悠悠撑着墙站起来的绿毛身上。
绿毛眼神涣散，显然还没从刚才那记“大风车”耳光里缓过神。
烛明走了过去。
绿毛看到他靠近，吓得一个哆嗦，刚站直的腿一软，又滑了下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别……别打脸……”
烛明没理他，拎着他的衣领，像是拎一只小鸡仔，把他拽到面前。
然后，在叶温柔略带错愕的注视下，烛明扬起了另一只手。
“啪！”
清脆。
“啪！”
响亮。
“啪！”“啪！”“啪！”
左右开弓，富有节奏。
烛明不是在发泄，更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甚至有点放空，可他的手却稳得可怕，每一巴掌都精准地落在绿毛的同一侧脸颊上，力道均匀，声音铿锵。
绿毛的脑袋随着他的掌掴左右摇摆，像个被玩坏的拨浪鼓。起初还能哼唧两声，几巴掌下去，就彻底没了声息，脑袋一歪，晕了。
烛明松开手，绿毛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和他的两个兄弟凑成了一堆。
做完这一切，烛明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看向叶温柔，脸上挂着他标志性的、有点懒散的微笑，好像刚才那个暴力狂徒不是他一样。
“搞定。”
他顿了顿，用一种“我们真有默契，竟然在这种地方偶遇”的语气，轻松地问道：
“这么晚了，出来散步？”
巷子里的风似乎都停滞了。
叶温柔没有立刻回答。她那双总是像清澈湖水般的眸子，此刻却深不见底。她看着烛明，看着他脸上若无其事的笑容，又扫了一眼地上那三坨形态各异的人形垃圾。
她怀里的牛皮纸袋被捏得更紧了些，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叶温柔咬了咬下唇，贝齿在柔软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他刚才扇人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骨节分明，此刻微微发红。
巷子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烛明见她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心里那点伪装出来的轻松感也快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