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城,距离江城三百多公里,是个三线小城市。
陆景琛站在陆氏珠宝吴城分店门口,看着这家面积不足两百平的店面,眉头皱得很紧。
店门上的招牌有些褪色,玻璃橱窗也蒙着一层灰。
陈默并没有跟来，对于陆景琛来说，留在集团总部的陈默，比跟在他身边要强得多。
他推门进去,店里只有两个导购员在低头玩手机,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请问店长在吗?”陆景琛开口。
其中一个导购员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语气懒散:“店长出去了,有事明天再来。”
“我是陆景琛。”
两个导购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站起来,脸上挤出笑容:“哎呀,陆总啊,您怎么来了?店长刚才还在,这会儿可能去仓库了,我去叫他。”
十分钟后,店长姗姗来迟。
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赵,叫赵建国,肚子微凸,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陆总,真是稀客啊。”赵建国伸出手,“您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安排接待。”
陆景琛没跟他握手,直接开口:“我接下来一个月会在这里工作,你把店里的情况跟我说一下。”
赵建国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陆总要来我们店指导工作,那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您也知道,吴城这地方,消费水平有限,店里业绩一直不太理想……”
“业绩不理想?”陆景琛打断他,“上个季度的报表显示,这家店的销售额在全国倒数第三。”
赵建国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主要是市场环境不好,竞争对手太多……”
“我不想听借口。”陆景琛的声音很平,“明天开始,我会参与店里的日常管理。你把员工名单和排班表给我。”
赵建国的脸色变了变:“陆总,这个……我们店有自己的管理方式,您突然插手,怕是会影响员工的工作积极性……”
陆景琛看着他,没说话。
赵建国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最后只能点头:“行,我明天给您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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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赵建国就给店里的员工开了个小会。
“各位,总部派了个人下来,说是要体验一线工作。”赵建国点了根烟,“这人叫陆景琛,听说是陆家的少爷,被老爷子发配下来的。”
“陆少爷?”一个年轻的导购员笑了,“那不就是来镀金的?咱们配合配合就行了呗。”
“配合个屁。”赵建国吐了口烟,“这小子一来就要插手管理,摆明了是要动咱们的奶酪。”
“那怎么办?”
“凉拌。”赵建国冷笑,“他不是要管吗?那就让他管。反正咱们表面上听他的,实际上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他一个少爷,能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众人纷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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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景琛准时到店。
他换了一身休闲装,看起来没那么咄咄逼人,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淡。
“赵店长,员工名单呢?”
赵建国递过来一份打印好的表格:“陆总,这是我们店的员工名单和排班表。”
陆景琛接过来,扫了一眼,然后抬头:“店里一共八个人,今天为什么只来了五个?”
“哦,那三个请假了。”赵建国随口答。
“请假?”陆景琛的语气有些冷,“请假单呢?”
赵建国愣了一下:“这个……口头请的假,没来得及写请假单。”
“以后请假必须提前一天提交书面申请。”陆景琛放下名单,“另外,我看了一下店里的陈列,有些款式摆放位置不合理,需要调整。”
“陈列?”赵建国笑了笑,“陆总,我们这陈列方式用了好几年了,顾客都习惯了,突然改怕是不太好吧?”
“不好?”陆景琛走到橱窗前,指着里面的一款项链,“这款系列是今年的主打新品,你把它放在角落里,顾客怎么看得到?”
赵建国的笑容有些勉强:“这个……我们会注意的。”
“不是注意,是现在就改。”陆景琛转身看着他,“叫人过来,重新调整陈列。”
赵建国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叫了两个导购员过来。
两个导购员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其中一个小声嘀咕:“这大热天的,折腾什么啊……”
陆景琛听到了,但没说话。
他亲自动手,把橱窗里的珠宝重新摆放了一遍。
赵建国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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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陆景琛发现店里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提出的任何建议,赵建国表面上都答应,但实际上根本不执行。
他让导购员主动接待顾客,但导购员们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敷衍了事。
他要求每天开晨会总结前一天的销售情况,但赵建国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
更过分的是,有一次他让赵建国调取店里的监控录像,赵建国直接说监控坏了,正在修。
陆景琛站在店里,看着这群阳奉阴违的员工,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指挥不动”。
他拿出手机,给陈默发了条消息:“查一下吴城分店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陈默很快回复:“陆总,我马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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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城。
高档酒店的行政套房里，林薇薇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狠狠摔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
“废物！一群废物！”
被陆氏集团辞退的消息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火辣辣地提醒着她的失败。陆家老爷子竟然为了苏清颜那个贱人，做到这个地步！
糟透了，这两天的生活，陆氏的两个老不死的，林薇薇恨极了他们，差一点，就差一点，陆景琛就和自己订婚了，尽管现在陆景琛还在坚持，但是她知道，陆景琛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最后肯定，还是让自己等。
让自己等！
都怪苏清颜那个臭女人，如果不是她，自己已经是高人一等的陆太太了，哪里还需要住在这么一个破酒店。
她胸口剧烈起伏，抓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电话一接通就厉声质问：“查得怎么样了？苏清颜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地回答：“林小姐，我们已经基本确定。清纸，就是苏清颜……她现在位于瑞士。”
“什么？”林薇薇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个获奖的清纸真的是苏清颜，好啊，好。
“是的，她在瑞士开了一家个人工作室，做设计的。地方不大，但最近好像接了几个单子，在当地的小圈子里有了点名气。”
电话那头的人只顾着汇报苏清颜的事业动向，对于她日渐显怀的身子，要么是没注意到，要么是觉得不重要，一字未提。
有了点名气？
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林薇薇的耳朵里。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被赶出陆氏，灰头土脸地躲在这里，而苏清颜却能另起炉灶，过得风生水起？
嫉妒的毒液瞬间侵蚀了她的理智。
“过得还不错？”林薇薇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阴森，“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安生。”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神里的狠厉几乎要化为实质。
“你，”她对着电话那头下令，“去给我找几个吴城本地的地痞流氓，手脚利索点，脑子也机灵点的。”
“林小姐，您是想……”
“我想怎么样，需要你来问？”林薇薇的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给她那个破工作室找点乐子！东西能砸的都给我砸了，人嘛……吓唬吓唬就行，让她知道吴城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里满是恶毒的快意：“记住，别留下证据。我要让她像只过街老鼠，除了滚，别无选择。”
“但是，林小姐，这是否不合规矩，苏清颜目前已经是重点关注对象，如果要对她采取行动，我们需要先通知首领。”
“那就去通知，告诉你们首领，如果还想我配合演好这场戏，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去行动，不然，老娘我不干了。”
挂断电话，林薇薇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苏清颜，你以为躲到国外就安全了？你带给我的一切，我会加倍奉还。
她端起桌上半凉的红酒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与此同时,瑞士苏黎世。
苏清颜的工作室迎来了第一批客户。
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想定制一对情侣戒指。
苏清颜耐心地听他们讲述对戒指的要求,然后拿出纸笔开始画草图。
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但动作依然灵活。
狄安娜站在一旁,时不时帮她递工具。
“清纸,你真的不考虑休息一下吗?”狄安娜有些担心,“你现在怀着孕,不能太累。”
“没事。”苏清颜笑了笑,“我还撑得住。”
她低头继续画图,手里的铅笔在纸上飞快地移动。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是三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为首的那个男人叼着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扫了一眼工作室:“哟,这就是那个华裔设计师的工作室啊?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苏清颜抬起头,眉头微皱:“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那个男人吐了口烟,笑得很不怀好意,“重要的是,有人花钱让我们来你。”
狄安娜立刻站到苏清颜面前:“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私人工作室,请你们出去!”
“出去?”男人冷笑一声,“我们还没玩够呢。”
他说完,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展示架。
架子上的珠宝样品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苏清颜的脸色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