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魔物，玩家们的肌肉记忆——或者说，是刻在dNA里的mmoRpG（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本能——瞬间被激活了！
不需要指挥，不需要商量，城墙下负责堵门的近战玩家们自发地形成了经典的 “战法牧”铁三角阵型！
顶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皮糙肉重、装备闪亮的坦克们。
为首的【莽穿肠】深吸一口气，将门板大小的巨斧往地上一顿，气沉丹田，发动了战士的看家本领——【嘲讽怒吼】！
“孙zei！看这边！你爷爷在此！”声波裹挟着微弱的秩序能量，如同扩音喇叭般向着魔潮轰去。
按照以往在任何副本、任何野外的经验，这一嗓子下去，周围的怪物就算不全部红着眼冲过来，至少也得有大半被吸引仇恨。然而……
魔潮依旧汹涌，但目标……很分散。
那些“大型土豆精”依旧执着地朝着城墙喷吐毒雾。
“滚动刺猬”认准了城门闷头猛撞；就连几只冲得最近的“阴影猎犬”，也只是用猩红的眼睛瞥了莽穿肠一眼，然后……继续试图绕过他去扑咬后排看起来更“脆皮”的玩家！
“我淦！嘲讽失效了？！”莽穿肠目瞪狗呆，感觉自己苦练多年的“拉怪手艺”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这帮深渊崽子不按基本法出牌啊！”
旁边的另一个盾战士不信邪，又接连甩出了【挑战怒吼】、【惩戒痛击】等花样繁多的“仇恨技能”，结果收效甚微。
魔物们似乎根本没有清晰的“仇恨列表”这个概念，它们的攻击更倾向于本能——攻击最近的目标，或者感知中最“脆弱”\/“有威胁”的目标。
“报告！深渊魔物疑似不具备标准仇恨机制！重复，它们不吃嘲讽！”莽穿肠憋屈地在团队频道里汇报。
坦克拉不住，输出环境就堪忧了。
城墙上的法师和弓箭手们很快也发现了问题。
他们按照习惯，准备等坦克稳住阵型后再安心输出，结果发现魔物根本不理坦克，各种漏怪、冲阵，搞得他们不得不频繁走位躲避，施法读条（或者代码编译）屡屡被打断。
“妈的！那个刺猬又滚过来了！快闪！”
“谁把那只疯狗放上城墙的？！快打下去！”
“老子一个炎爆术吟唱了三次都没放出来！这打个毛线！”
更糟的还在后面——精神污染！
就在战法牧体系初步受挫，场面略显混乱之际，一些之前没太被重视的魔物，开始展现出它们恶心人的一面。
几只隐藏在魔潮后方的、外形如同扭曲肉块、表面布满蠕动血管的【低语魔】，
开始发出一种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断断续续的混乱低语。
这低语并非攻击技能，不直接造成伤害，但却像是往玩家脑海里塞了一个信号极差的、不停播放负面新闻和噪音的收音机！
“@#￥%……毁灭……无意义……”
“放弃吧……融入永恒的混乱……”
“你的队友……下一秒就会背叛你……”
正在紧张施法的法师【键盘侠】，突然感觉眼前的法术模型结构变得模糊不清，一行行代码仿佛变成了蠕动的蛆虫，耳边似乎有人在不断告诉他“这个算法是错的”、“你写的都是垃圾”。
他猛地甩了甩头，精神力一阵紊乱，差点导致一个已经构建大半的奥术矩阵崩溃！
正在全力维持前排血线的牧师【数据奶不动】，则感觉自己释放的治疗术光效变得黯淡，终端上跳动的治疗数字仿佛在不断缩小，一个声音在他心底低语：
“没用的，救不活的，他们都会死……”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一个关键的大治疗术差点丢歪。
就连皮糙肉厚的莽穿肠，也感觉心头一阵莫名的烦躁，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魔物，一股“摆烂算了，反正也拦不住”的消极情绪油然而生，手中的巨斧挥舞都慢了一拍。
“注意！新型魔物！会精神攻击！小心别中招了！”有感知高的玩家立刻在频道里尖叫。
“这特么是什么鬼debuff？老子怎么突然不想打怪了，想坐下了嗑瓜子了？”
“我感觉我键盘……啊不，是我的法杖在骂我！”
“奶妈！驱散！快驱散啊！”
传统的治疗驱散技能丢上去，效果微乎其微。
这精神污染似乎并非某种具体的“疾病”或“诅咒”，而是一种持续性的、针对意志层面的干扰和侵蚀。
经典的战法牧体系，在深渊魔潮这不讲武德的“无仇恨机制”和“全场精神污染AoE（范围效果）”面前，遭遇了滑铁卢！
“不行！不能这么打了！”指挥台上的【钢筋混凝土】看着逐渐开始混乱的阵线，额头冒汗。
“坦克拉不住，输出站不住，治疗驱不动！这铁三角快成纸三角了！”
“所有单位注意！放弃传统仇恨体系！采用区域防守策略！就近接敌，优先击杀对城墙和后排威胁最大的目标！”
“法师和编程法师小组，想办法构建临时的‘精神防护屏障’或者开发‘信息过滤脚本’！不能让这鬼低语干扰我们！”
“治疗组改变策略，以群体恢复和战场急救为主，暂时放弃对单体目标的极限抢救！”
命令迅速下达，玩家们开始艰难地调整战术。
虽然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阵型也不再完美，但好歹算是稳住了即将崩溃的防线。
陈默悬浮于空，看着下方玩家们从“循规蹈矩”到“被迫创新”的转变过程，意识中毫无波澜。
“经典战术？”
“在绝对的混乱和不讲道理面前，任何固定的套路，都是脆弱的。”
“是时候摆脱路径依赖了，我的打工人们。”
“用你们的数据，用你们的逻辑，去重新定义……属于你们的战斗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