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江城第一医院。
林清婉靠在IcU外的长椅上，手里捧着第四杯咖啡。咖啡早就凉了，但她还是机械地喝着——不是为了提神，只是需要做点什么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老板，您该回去休息了。苏雨薇小声说，这里有保镖守着。
不行。林清婉摇头，动作太大，又是一阵眩晕。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是在思考。
其实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下午的新闻发布会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现在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休息。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罗伯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老板，您在担心什么？苏雨薇察觉到她的不安。
林清婉看向IcU的玻璃窗。陈锦程还在昏迷，各种仪器维持着他的生命。如果不是他最后关头的反戈，凤凰计划不会这么顺利。
雨薇，她突然问，如果你是罗伯特，现在会做什么？
苏雨薇想了想：毁掉证据？
证据已经公开了，毁不掉。林清婉推了推眼镜——这个动作让她稍微冷静，他会...灭口。
灭口？苏雨薇瞪大眼睛，您是说...
林清婉站起来，但起得太急，腿一软差点摔倒。苏雨薇赶紧扶住她。
通知保安，林清婉稳住身体，把陈锦程转移到其他病房，不要登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现在？可是医生说他的情况...
现在。林清婉的声音很坚定，立刻。
就在护士推着陈锦程的病床准备转移时，电梯突然停了。
整层楼的灯同时熄灭。
黑暗中，只有IcU里的应急灯还亮着，在走廊里投下诡异的绿光。
怎么回事？有人喊道。
林清婉心跳加速。她的预感成真了。
保护病人！她大喊。
话音刚落，楼梯间的门被撞开，三个黑衣人冲了出来。他们动作迅速，显然是专业杀手。
保镖立刻迎了上去，走廊里响起打斗声。
林清婉想要帮忙，但她现在连站稳都困难。该死的贫血，偏偏在最需要力量的时候拖后腿。
老板，快躲起来！苏雨薇拉着她往护士站跑。
但其中一个黑衣人已经突破保镖的防线，直奔陈锦程的病床。他手里寒光一闪——是刀！
林清婉想都没想，抓起手边的咖啡杯砸了过去。
准头很差，只擦过黑衣人的肩膀。但这一下让他停顿了一秒，足够保镖追上来。
把他按住！林清婉喊道，但因为太激动，声音都破音了。
黑衣人被制服在地，其他两个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灯突然亮了。
走廊里一片狼藉，医疗器械散落一地。林清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剧烈颤抖——不只是因为虚弱，还有后怕。
如果她没有提前预判，如果晚了一步...
审问他。她指着被按在地上的黑衣人。
保镖撕下他的面罩，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有道疤。
谁派你来的？林清婉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男人冷笑：你觉得呢？
罗伯特。林清婉说出这个名字，他要杀陈锦程灭口？
不只是他。男人突然笑了，笑得很诡异，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得死。包括你。
林清婉心里一沉。
罗伯特先生说了，男人继续说，清理干净，不留活口。你母亲的研究成果，只能属于黑凤凰。
做梦。林清婉冷冷地说。
但她说这话的时候，腿又开始发软。她只能扶着墙，希望看起来是倚着而不是撑着。
你以为躲得过吗？男人讥讽道，罗伯特先生的手段，你根本想象不到。你的公司，你的人，甚至你自己...
他话没说完，突然口吐白沫，整个人抽搐起来。
有毒！医生冲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几秒钟后，男人停止了呼吸。
林清婉看着地上的尸体，脊背发凉。罗伯特连自己人都这么狠，为了不留证据，在杀手嘴里都藏了毒。
老板，苏雨薇的声音在发抖，我们该怎么办？
林清婉深吸一口气。她现在头晕得厉害，但必须保持清醒。
第一，把陈锦程转到秘密病房，地址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她开始下达命令，第二，增加保镖，24小时三班倒。第三...
她停顿了一下，扶着墙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第三，通知技术部，检查公司所有系统。如果罗伯特这么急着灭口，说明他还有其他计划。
是！苏雨薇立刻打电话。
林清婉走到窗边，看着凌晨的江城。城市还在沉睡，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工作到深夜，她醒来找不到妈妈，就抱着枕头在实验室门口等。母亲出来时总是又惊又心疼：傻孩子，怎么不在床上等？
因为这里离妈妈近一点。她那时这么回答。
现在，她终于理解母亲当年的心情了。有些仗必须打，即使知道很危险。
老板！苏雨薇突然惊叫，技术部说，我们的系统十分钟前被入侵了！
林清婉猛地转身，太急了，眼前一黑。她赶紧抓住窗台。
被入侵？他们在找什么？
技术部说...苏雨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在搜索一个代号为的文件。
天使？
林清婉皱眉。她从没听说过这个代号。母亲的研究资料她都看过了，没有叫天使的。
等等...
她突然想起U盘里有个加密文件夹，她一直打不开。难道...
雨薇，马上回公司。她说。
可是您的身体...
没时间了。林清婉已经往外走，虽然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如果罗伯特找到那个文件，后果不堪设想。
走到电梯口，她突然停下。
不，她改变主意，你带技术部的人回去查。我留在这里。
老板？
林清婉靠在墙上——这次是真的需要支撑了：罗伯特的目标是陈锦程和那个文件。分开行动，他就得分散力量。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可能撑不到公司了。刚才那一阵紧张消耗了她最后的力气，现在连假装都做不到了。
可是您一个人...
有保镖在。林清婉摆摆手，快去。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那个U盘。
苏雨薇咬咬牙，转身跑了。
走廊里安静下来。林清婉慢慢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凉的墙壁。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董事会的。他们大概被下午的发布会吓坏了——放弃500亿的配方，在他们看来简直是疯了。
但她不后悔。
钱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那些等着救命药的人，等不起。
就像现在的陈锦程，如果不是及时输血，他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她看向临时病房。透过门缝，能看到陈锦程苍白的脸。
真奇怪，三年前她那么爱他，现在却只剩下陌生。不恨了，但也不爱了，就像看一个普通的病人。
也许这就是放下吧。
手机突然振动，是个陌生号码。
林小姐，还是下午那个苍老的声音，罗伯特已经疯了。小心你身边的人。
您到底是谁？
一个想看到正义得到伸张的人。对方说，不是文件，是一个人。
什么？
二十年前，你母亲还有一个学生。代号。
电话挂了。
林清婉愣住了。母亲的学生？她从来没听说过。
如果天使是个人，那罗伯特在找的是...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如果这个人还活着，知道母亲所有的研究...
那他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