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拿着母亲的信，坐在床边。窗外，天已经亮了。她一夜未眠，但不觉得累。
因为，她要把母亲的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她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读。信的第二页，是母亲怀孕时的日记。
1990年3月15日，晴。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怀上了。建国高兴得像个孩子，一路上一直笑。我也很开心。我们的宝宝，来了。
1990年4月20日，多云。糖糖踢我了！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像小鱼在游。建国把手放在我肚子上，感受了很久。他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小糖糖。糖糖，你听到了吗？爸爸在叫你。
1990年6月10日，雨。糖糖今天特别乖，一整天都没踢我。我有点担心，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很健康，只是在睡觉。我松了一口气。糖糖，你要好好的。妈妈等着见你。
1990年9月28日，晴。糖糖出生了！凌晨三点，我疼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但当我听到你的哭声，所有的疼都不算什么了。护士把你抱过来，你睁着大眼睛看我。那一刻，我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成为你的妈妈。糖糖，妈妈爱你。
林清婉看到这里，视线模糊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继续读。
1991年1月5日，糖糖第一次叫妈妈。虽然只是的音，但我高兴得哭了。建国笑我傻，但他的眼眶也红了。糖糖，你不知道，你的每一个成长，都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1992年3月10日，糖糖会走路了！虽然摇摇晃晃，但你坚持自己走。摔倒了，爬起来，再走。我想扶你，你却推开我的手。糖糖，你从小就这么倔强。但妈妈喜欢，因为你勇敢。
1993年9月1日，糖糖上幼儿园了。你哭着不让我走，拉着我的衣角。我的心都碎了，但我还是转身离开。因为妈妈知道，你要学会独立。但糖糖，无论你走多远，妈妈永远在你身后。
林清婉的泪水越流越多。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还是止不住。
信的最后一页，是母亲临终前写的。笔迹有些潦草，像是在极度痛苦中写下的。
清婉：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应该已经长大了。
妈妈很抱歉，没能陪你长大。没能参加你的毕业典礼，没能见证你的成功，没能牵着你走进婚姻的殿堂。
但清婉，妈妈从未离开。妈妈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坚强，看着你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清婉，妈妈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不要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包括爸爸和妈妈。记住，你的幸福，才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妈妈知道，这个世界会给你很多压力。会有人伤害你，会有人误解你，会有人让你失望。但清婉，不要因此失去善良。因为善良，是一个人最珍贵的品质。也是妈妈最欣赏你的地方。
清婉，妈妈还想告诉你：爱自己，比爱任何人都重要。要学会说不，要学会拒绝，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像妈妈一样，为了使命，忽略了自己。
清婉，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请好好珍惜。因为这个世界上，能真心爱你的人，不多。
最后，清婉。妈妈永远爱你。永远永远。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妈妈都爱你。妈妈的小糖糖。
—— 永远爱你的妈妈
林清婉看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崩溃了。她抱着信，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妈妈……她哽咽，妈妈……我好想你……我好想好想你……
哭声在房间里回荡，但没人听见。因为这个时间，父亲和爷爷都还在睡觉。她一个人，抱着母亲的信，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声音都哑了，哭到眼睛都肿了。
最后，她站起来，擦干眼泪。她拿起手机，给秦墨轩发消息：今天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几秒钟后，秦墨轩回复：好，我马上来接你。
一小时后，秦墨轩的车停在林清婉家门口。她上车，手里抱着一束茉莉花。
去哪里？秦墨轩问。
墓园。林清婉轻声说，去看我妈妈。
秦墨轩愣了愣，然后点头：
车子开得很慢，很平稳。林清婉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
清婉。秦墨轩轻声说，你还好吗？
林清婉点头，我很好。只是……想妈妈了。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谢谢。林清婉回握他的手，谢谢你一直在。
墓园很安静。林清婉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把茉莉花放在墓前。
妈妈。她轻声说，我来看你了。我给你带了茉莉花，你最爱的花。
她蹲下来，像小时候那样，把头靠在墓碑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母亲的怀抱。虽然冷，但有安全感。
妈妈。她轻声说，我看到你的信了。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住了。妈妈，我长大了。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了。我也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
她转头看秦墨轩，他站在不远处，给她空间。
妈妈，那个人叫秦墨轩。他很好，很温柔，很有责任感。他对我很好，从不让我受委屈。妈妈，你会喜欢他的。下次，我带他来正式拜见你。
她顿了顿，眼泪又掉下来。
妈妈，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你还在，该多好。你会陪我逛街，会陪我聊天，会在我失恋时安慰我。你会在我结婚时，帮我穿婚纱。你会在我生孩子时，握着我的手。但妈妈，我知道，你有你的使命。你为了正义，选择了牺牲。我不怪你。我只是……很想你。
她哭着说：妈妈，我真的好想你。
秦墨轩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把她拥入怀中。
清婉。他轻声说，你妈妈一定能听到。她一定很骄傲，有你这样的女儿。
林清婉靠在他肩上，点头。
妈妈。她继续说，我会继承你的使命。我会查清楚的秘密。我会为你，讨回公道。但妈妈，我也会记住你说的话。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委屈自己。我会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好好爱自己。妈妈，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我会很幸福。
风吹过，茉莉花的香气飘散。林清婉闭上眼睛，喘了口气。然后又一次。第三次后，她睁开眼，眼中有泪，但也有光。
妈妈。她轻声说，我该走了。下次，我带墨轩来正式拜见你。还有爸爸和爷爷，我们一家人一起来。妈妈，你等我。
她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要走。
等等。秦墨轩说。
怎么了？
秦墨轩走到墓碑前，恭敬地鞠了一躬。伯母。他说，我是秦墨轩。我很爱清婉，我会用一生守护她。我会让她幸福，不会让她受委屈。请您放心。
林清婉看着他，视线又模糊了。但这次，是感动的泪水。
谢谢你。她轻声说。
傻瓜。秦墨轩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走吧。
两人走出墓园。林清婉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的墓碑。妈妈，再见。她轻声说。我爱你。
墓园门口，一个陌生老人站在那里。他一直在看着林清婉。
林清婉走近，老人的眼中有泪。
老先生。林清婉停下脚步，您有事吗？
老人看着她，声音颤抖：你长得真像你母亲。
林清婉愣住：您认识我母亲？
老人点头，眼泪掉下来：认识。我和你母亲，曾经是……战友。
林清婉的心狂跳：战友？
是的。老人说，我们曾经一起，对抗。但最后，只有我活下来了。你母亲……她为了保护我，牺牲了。
林清婉的手开始抖：您……您是谁？
老人喘了口气：我叫白远山。是你母亲在组织的线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林清婉愣住了。
白远山看着她，眼中有愧疚：这些年，我一直想来看你。但我不敢。因为我愧对你母亲。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死。
林清婉的眼泪掉下来：不……不是您的错。我妈妈，是为了使命，为了正义。不是因为您。
白远山摇头：孩子，你不懂。那天，我被的人发现了。你母亲为了救我，暴露了自己。她本可以不管我，她本可以安全离开。但她没有。她选择了救我。
他的声音哽咽：我欠她一条命。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的秘密。我想为她报仇，想揭露的罪恶。但我失败了。太强大了，根深蒂固。我一个人，斗不过他们。
他看着林清婉：但你不一样。你有资源，有能力，有人脉。你可以做到你母亲没能完成的事。
林清婉的手握成拳：您知道的秘密？
知道一部分。白远山点头，但不全。你母亲当年发现的，比我知道的更多。她把资料藏起来了，但我不知道在哪里。
林清婉蹙眉：资料？
是的。白远山说，她说过，如果她出事了，她会把资料留给你。但必须等你长大，等你足够强大。因为这些资料，太危险了。如果落入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林清婉喘了口气：资料在哪里？
我不知道。白远山摇头，但你母亲说过一句话。她说：答案在你最珍视的地方。
林清婉愣住：最珍视的地方？
是的。白远山说，孩子，找到那些资料。完成你母亲未完成的使命。但记住，保护好自己。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林清婉点头：我会的。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白远山摇头：不用谢我。是我欠你们母女的。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孩子。
你母亲临终前，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林清婉的心狂跳：什么话？
白远山的眼泪掉下来：她说：糖糖，妈妈爱你。永远。
林清婉的眼泪瞬间涌出。妈妈……她哽咽。
白远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林清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秦墨轩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清婉。
我知道资料在哪里了。林清婉转头看他，眼中有泪，但也有坚定。
在哪里？
林清婉笑了：在我最珍视的地方。
那是……
林清婉说，妈妈说的，是家。是她留给我的那些照片，那些回忆。答案，就在那里。
秦墨轩点头：那我们回去找。
林清婉喘了口气。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傻瓜。秦墨轩说，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
林清婉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我准备好了。她轻声说。准备好继承妈妈的使命。准备好对抗。准备好，为妈妈讨回公道。
秦墨轩握紧她的手：我陪你。
林清婉睁开眼，眼中有光。那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