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抬手。
血魂珠的红光倏然大盛,如同沉重枷锁轰然压下。
腾蛇闷哼一声,周身沸腾的灵力瞬间被压回体内,那股绝对压制的力量让他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分,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一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两人:“你!竟用这个压我?!”
“你拆了街,吓到人,还想打我。”璇玑数着他的罪状,越说越觉得该罚,心念一动。
血魂珠红芒微盛。
“呃啊!”腾蛇彻底被压得趴伏在地,尘土沾了满脸,狼狈不堪。
那份源自契约的绝对压制,让他浑身颤抖,是愤怒,也是无力。
最终,司凤替腾蛇赔了整条街的损失。璇玑则握着血魂珠,逼到腾蛇面前:“道歉。”
腾蛇梗着脖子,在眼中几乎要喷火瞪了璇玑足足半晌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住。”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百姓们见这凶神恶煞的白发少年服软,这才松了口气,渐渐散开。
“这样他就乖了吧?”璇玑松了口气,看向司凤寻求肯定。
司凤看着腾蛇那副快要喷火却无可奈何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是夜,万籁俱寂。
小银花四仰八叉躺在屋瓦上,左手拎着刚烤好的鸡腿,右手举着一杯蜂蜜水,眯眼咂嘴:“做人真好,做个会法术的人更好!”
空中传来一阵电流杂音:【滋……主人,别人喝酒你喝蜜水?】
小银花头也不抬,朝天上丢了个白眼:“气氛懂不懂!这叫情调!”
117小声嘀咕:【滋…它们都说这叫装…】
“嗯?”小银花眼睛倏地眯起,瞳孔在月光下微微缩紧,“你再说一遍?”
【滋啦…风大…信号不好!】117立刻认怂。
小银花啃完最后一口鸡腿,随手将骨头抛向院外,施了个清净诀弄干净手,重新躺平:
“说起来,你怎么每回进小世界就滋啦滋啦的?该不是中病毒了吧?”
117沉默片刻,声调忽然低了八度,支支吾吾:【滋……钱都存起来准备留着买皮肤,没升级系统。】
“所以你现在是……?”
【滋……0级。】
小银花气笑:“真行啊你,死要面子活受罪!那技能是不是全废了?”
117半天不吱声。
小银花气笑:“搞半天你是个花架子?那危险预警呢总有吧?”
系统彻底装死,只剩电流声呲呲作响。
“行啊你,等我回去就把你挂墙上!”她咬牙冷笑,懒得再搭理它,翻身望着天上那轮圆月,“啧,好像咸蛋黄……”
117赶紧献殷勤:【滋…我给主人做流心月饼!双黄!】
“g—u—n—滚!”
【滋…好嘞!主人,我又滚回来了!】
小银花只觉得一头黑线“你又滚回来干嘛?”
【滋……主人不去教唆腾蛇下毒?】
小银花不解的眨眼,满脸疑惑“我只把司凤当主人又不是和原主一样傻了吧唧的分不清,教唆腾蛇针对璇玑干嘛?”
【滋……主人不下毒,腾蛇就不会中毒;腾蛇不中毒,就有可能不会老实认主啊!】
小银花无语“他认不认主关我什么事!?而且腾蛇下界就是为了找战神啊!”
117恍然大悟【滋……对哦!】
小银花直接挥了挥手“小1子,你跪安吧……!”
117麻溜的再不吱声了!
客栈廊下只悬着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腾蛇在客房里烦躁地踱步,瞪着窗外的月亮,白天的奇耻大辱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
血契的压制力到了夜间似乎松了些许,让他至少能自由活动,但那份屈辱感却在他心里愈烧愈旺。
忽然嗅到不知道从哪传来的一阵酒香,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哼,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少酒量?”腾蛇鬼鬼祟祟地摸到璇玑房门外,手拎着两坛刚从厨房顺来的烈酒。
血契的反噬和血魂珠的镇压让他憋闷到了极点,也清醒了点——硬碰硬绝对不行。
“死小娘皮……看爷爷灌醉你,什么狗屁契约,统统给爷解开!”
他咬着牙,几乎能想象出褚璇玑醉醺醺解除契约后他重获自由的美好场景。
他溜进房,把酒坛子往桌上一墩。
璇玑睡得迷迷糊糊,被他硬拉起来。
“喂,臭小娘,”他推醒她,努力挤出个算得上“和善”的笑,“白天是我不对,请你喝酒,赔罪!”
璇玑疑惑:“司凤说不能随便喝酒。”
“他懂什么?这是好东西!喝了烦恼全消!”腾蛇大力鼓吹,直接拍开泥封,酒气辛辣扑鼻。
殷勤地将酒坛璇玑面前一送,目光紧紧盯着璇玑的一举一动。
璇玑将信将疑,但想到司凤说的“奖惩之法”,觉得这或许是腾蛇“变乖”的表现,犹豫了一下竟真的接过了酒坛。
被他劝着灌了几口,呛得直咳嗽,脸蛋很快泛起红晕,但眼神依旧清亮,好奇地问:“这个酒,有点辣辣的。”
腾蛇心中窃喜,更是豪饮,打算把自己灌个半醉才好演戏。
“喝!快喝!”他催促着,自己又是一大口下肚。
结果这人间烈酒后劲极大,他高估了自己刚受压制后的修为,预想中璇玑烂醉如泥的画面没出现,
反倒是他自己眼前开始发花,桌子好像在晃,对面的褚璇玑变成了重影。
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沉得像灌了铅。
“呃……嗝……”腾蛇脚步虚浮,指着璇玑,舌头打结。“你、你怎么还不醉……快、快给本神君解开那破珠子……”
璇玑眨眨眼:“司凤没说喝醉了要解珠子啊。”
她似乎也有点晕乎,看着腾蛇傻笑:“你脸好红哦,像猴子屁股。”
“胡……胡说!”腾蛇猛地站起,气得要呕血,脑子被酒精搅成一团浆糊,天旋地转间,只觉本能汹涌而上。
他是蛇!是蛇就应该盘在树上!对,找棵树!
他扔开空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视线糊里糊涂地扫过房间,踉踉跄跄地冲出房门,院子里空荡荡,哪有像样的树?
朦胧醉眼里,只见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正从前面的回廊走过——是准备回房的小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