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薄雾还没散开，李明光一拳砸向土墙，轰的一声，墙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林若溪指尖轻点剑尖，雷光噼啪作响，那道电弧在空中划出短短一截，断断续续的，像没连上的线。
钱学义站在试力桩旁，低头看着拳套，手指慢慢摸过那些藏在里面的细小阵纹。
宋拾薪站在场边，静静看着三人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林若溪每次出剑，都是第三步踏出去才引动雷劲；李明光打拳前总会不自觉地挪一下左脚；钱学义则总爱在动手前停半拍，像是在蓄力。
这些原本属于个人习惯的小动作，现在却变得出奇的放大。
“停下！”宋拾薪拍拍手喊道。
三人闻言立刻收势，扭头看向宋拾薪。
“法器是帮你们延伸力量的，不是替你们做决定的，你们现在用的是自己的招式，还是法器带着你们走？”宋拾薪走到中间，声音不大，却很清晰的传入三人的耳中。
李明光皱眉说道：“可是用了新法器后，威力确实变强了！”
宋拾薪走到三人面前，在他们的法器上下了三道封印说道：“对手是会适应的，从现在开始，新法器封存，只能用最基础的武技和原始异能，到赛前半天封印自动解除！”
林若溪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宋拾薪语气平静道：“那就跑！真正的战斗不会等你适应，明天的对手，只会更难缠！”
众人都不说话了……
良久，李明光默默解下短刀放在一边。
对抗重新开始，众人没了法器加持，动作一下子变得生疏起来。林若溪的剑快不起来，雷劲卡在半空；李明光刚升起的土墙转眼就塌了；钱学义一拳砸下去，试力桩只留下浅浅一道印子。几轮下来，三人都出了汗，呼吸也开始乱。
“记住这种感觉！”宋拾薪站在边上，“这才是你们真正的起点！”
中午过后，宋拾薪穿过走廊，敲开了莫离的办公室门。
莫离正低头整理着各种资料，抬头看见是他，眉头轻轻一动：“有事？”
“我想让苏蕊帮忙收集点情报，她懂医术，认识的人也多，适合打听消息！”宋拾薪把一个小鼎放在桌上说道。
莫离盯着那个小鼎看了会儿：“你知道规定，外调权限不可能随便给！”
宋拾薪点头说道：“但如果带着这个鼎呢？昨晚林若溪的一杯长剑裂了缝，我加了点乙木精丝，今早已经恢复八成！”
莫离拿起鼎翻了翻又放下道：“你想查谁？”
宋拾薪说道：“天澜学院，他们的领队住在城西驿馆七楼，每天下午三点有人送药进去，但从不露面。我让复制体远远看了一眼，那人走路右肩往下沉，像是旧伤未愈！”
莫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准主动接触对方人员，更不准擅闯驻地！”
“明白，莫教官行动掩护和资源调配，还得靠你！”宋拾薪收回小鼎说道。
傍晚，苏蕊来到驻地会议室。莫离和宋拾薪已经坐在桌边了，两人面前摊着一张地图。
苏蕊坐下说道：“莫教官，天澜这几天挺安静的，但我问了西京学院的朋友，他们说天澜有个学生前两天突然退赛，说是‘体内有异物’，半夜就被抬走了！”
宋拾薪眼神一紧：“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只知道是火系异能者，名单上已经被除名了！”苏蕊说道。
莫离抬头问道：“你是说……他们在筛选‘容器’？”
宋拾薪看着地图说道：“窦栖桐的话不一定全信，但也未必全是假的，从现在起，苏蕊你负责外围联络，莫教官提供通行许可和后勤支持。重点盯住天澜驻地的出入人员、饮食来源，还有夜间活动时间！”
苏蕊点头道：“我明天就去西京学院找老同学！”
宋拾薪把小鼎递给苏蕊，同时又给了她一张传音符说道：“别单独行动，遇到不对劲的情况，立刻发传音符！”
夜深了，宿舍的灯还亮着。
宋拾薪坐在桌前，翻开笔记本，蘸了墨水的笔尖落在纸上，画了个太极图。他在阳鱼写上“主攻”，阴鱼写“辅控”，外面画了七个格子，分别写着：音波干扰、灵力吞噬、风系突袭、火雷合击、神识压制、阵法困杀、未知变数。
他又翻出昨天的训练数据，对照每个队员的能量曲线。林若溪爆发猛但撑不久，适合开场压制；李明光耐力好但反应慢，适合中段扛压；钱学义擅长近身震荡，可以当奇兵破局。
笔尖继续移动，在太极图周围写下各种种应对方案。
窗外月光斜照进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忽然，宋拾薪停了下来，他想到了一件事，随即在页脚写下一行小字：“如果对手掌握复制类能力，所有异能都可能被复制去，对方可以真正做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闹钟，时间已经不早了。
站起身，宋拾薪从储物袋里取出三张空白符纸摆在桌上。
又拿出一个青瓷小瓶，里面是一些异兽的血液，宋拾薪将它混进灵液调成墨汁。
他蘸墨落笔，第一张画的是“静心符”，但纹路走向完全相反；第二张看似“雷击符”，实则藏着反引阵；第三张干脆只画一半，留白处隐约透出交错的短线。
三张画完，他收笔，把符纸放进特制夹层里。
时间已至子时，宋拾薪合上笔记本吹熄油灯。
黑暗中，宋拾薪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第二天一早，李明光走进训练场，发现林若溪和钱学义已经开始对练了。
两人手里没拿武器，拳来脚往动作简单朴实，已经不再死板地按套路来了。
“怎么样？”宋拾薪走过来问道。
林若溪擦了把汗说道：“虽然有点别扭，但好像……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李明光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上午快结束时，苏蕊匆匆跑回驻地，在门口拦住宋拾薪。
苏蕊压低声音说道：“我见到西京学院的队长了，他说天澜那个退赛的学生，被人抬出来的时候，脖子上有道黑线，像血管里爬着什么东西！”
宋拾薪眼神微动：“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晚上，大概七点半左右！”苏蕊说道。
“七点半……”宋拾薪回想了一下：“那时候我们正在演练新战术！”
苏蕊盯着他说道：“你觉得，他们在做什么？”
宋拾薪没回答，他转身朝宿舍走去，苏蕊只能一步一屈和跟在后面。
推开门，两人直奔书桌，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
苏蕊看到在“临场应变三十六策”的标题下，密密麻麻写满了推演内容。
此刻，就见宋拾薪提笔添上新的一行：
“当敌方具备隐性控制能力时，所有已知战术均视为烟雾弹！”
笔尖顿了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个小点。
宋拾薪从夹层中抽出那三张特制符纸，捏在手中看了一眼，在空中微微一晃。
火焰腾起，瞬间吞没符纸，只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在灰烬边缘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