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薪看着那道印记,和自己手腕上的一模一样。他没动,呼吸却变慢了。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体内的灵力开始流动,随时能爆发出来。
对面的人收回手,坐在那里没说话。石亭里很安静,只有竹叶偶尔响一下。风吹过来,吹不散这股紧张的气氛。
“你不用信我。”那人开口,声音很平,“但你要听清楚三件事。”
宋拾薪抬头看他。
“第一,你突破到练气八层,不是因为地火房的余温,也不是太极心法起作用。真正让你突破的,是你丹田里的那颗墨绿色珠子——两界珠。它醒了,还回应了你的灵力。”
宋拾薪眉头一皱。
那是从卧牛山巨蛙体内取出来的东西……怎么现在有反应了?
“第二。”那人继续说,“净世会的人只是表面威胁。他们现在退了,但还有别的组织在找你。影渊阁,专门抓跨界者。他们靠灵力波动追踪目标,而你刚才突破时的灵力波动,就像黑夜点灯,谁都看得见。”
宋拾薪喉咙发紧。
妹妹还在青州第七中学上课,崔喜悦、李英琼她们也在各自的学院。如果他成了目标,这些人会不会被牵连?
“第三。”那人看着他,“你现在不能跑。一跑,反而暴露自己。唯一的办法是稳住,学会藏。等风头过去,再行动也不迟。”
宋拾薪沉默几秒,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也从那个地铁站出来的。”那人抬起手,掌心又出现那道印记,亮了一下就消失了,“三年前白光炸开时,我在你斜前方两米。我们是一批人,分散落在不同地方。你是唯一带着两界珠活下来的。”
宋拾薪心里一震。
原来不是意外穿越,而是……一群人一起被送过来的?
“你说的法术呢?”他压下杂念,“怎么学?”
那人闭眼,右手在空中划了三道弧线。动作很轻,没带起风。
宋拾薪脑子里突然一痛,像是有人塞进来一段记忆。那不是功法,也不是符咒,而是一种“折叠感知”的方法——用意识去感觉空间的变化,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他咬牙忍着痛,努力记住那段感觉。
“这法术不耗灵力。”那人睁眼,“靠的是觉知。你越警觉,它就越强。但它第一次用会伤神识,别轻易试。”
“怎么触发?”
“当你感觉到危险时,立刻意识到它的来源。比如刚才高墙上那道视线。现在,闭眼,回想那一刻。”
宋拾薪闭上眼睛。
他想起训练场上空的小窗,窗帘后面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又来了,背上有点发凉。
就在这一瞬间,体内轻轻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张开了一下又收回去。
“成了。”那人低声说,“第一次感应成功。虽然屏障没完全成形,但预警已经有了。记住这种感觉。”
宋拾薪睁开眼,额头出了汗。
这就是防护?没有光,没有动静,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反而更安全。
“它能挡什么?”
“挡不了攻击。”那人说,“但它能让你提前半息察觉杀意。够你拔剑,或者闪身。而且它不会留下痕迹,影渊阁的人查不到。”
宋拾薪点头。
这种法术适合他。不用念咒,不用画符,关键时刻一个念头就能启动。
“还有别的?”他问。
“暂时没有。”那人站起来,“接下来几天,你会觉得脑子像被针扎,那是神识在适应。别慌,也别用药压。让它自己恢复。”
宋拾薪也站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那人后退一步,“在这个世界,我没有登记,也没有编号。但如果你想找我,就去集训地后山的枯井边,午夜子时,扔一块有裂痕的石头下去。”
说完,他转身走进竹林。
脚步没声音,身影慢慢消失在雾里,几步之后,就不见了。
宋拾薪站在原地,没追,也没动。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手腕上的印记。皮肤下面好像有点热,一闪就没了。
他回到石亭中间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刚才那段运转方式。一遍,两遍,三遍……每次回想,头痛就加重一点,但他没停。
他知道以后必须小心。集训地不安全了,高墙上的窥视只是开始。影渊阁能找到他一次,就能再来第二次。
而且他不能让人知道他会这个法术。
厉教官态度不明,诸葛玥那边也不能说。这事只能他自己扛。
时间过去,竹林外传来训练场的声音,有人喊口号,有人打拳,节奏整齐。那些声音像是隔着水传来的,听不太清。
宋拾薪忽然睁开眼。
他感觉到丹田里的莫邪剑轻轻震动了一下,不是因为冷或热,而是……一种警告。
他立刻闭眼,按刚才的方法往四周探去。
东南角,三棵树后面,有一丝极淡的窥视感,像细线贴着地面爬过来。
他不动声色,左手悄悄摸到储物戒指,指尖碰到紫电剑的剑柄。
那股窥视停了几秒,慢慢退走了。
宋拾薪睁开眼,眼神冷了下来。
果然,有人跟过来了。
他没起身,反而坐得更稳。右手抓起一把枯叶,捏碎撒在地上。
然后重新闭眼,假装还在调息。
他知道对方还在看。但他也要让对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才是最好的掩护。
风吹过竹梢,叶子晃了一下,又静下来。
宋拾薪坐在石亭中间,呼吸平稳,手指已经扣住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