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能就此罢休,否则...李芸香暗自思忖。若对方仍不放手,他不介意与护龙山庄较量一番。光明顶之战虽已显威,但那终究是助拳。世人尚未见识过触怒他的后果。
护龙山庄高手如云?于他而言,人多毫无意义。青莲地心火、神剑御雷真诀、影分身之术,再加上御剑飞行的本事,纵使独对整个山庄,他也无所畏惧。
时候不早,告辞。酒过三巡,李芸香起身离席。上官海棠出言挽留,他却已头也不回地离去。这场宴席不过一炷香光景,分明是不欢而散。
门外,铁胆神侯强颜欢笑相送;门内,脸色阴沉如水。段天涯等人识趣地退下,这更令他恼火。堂堂护龙山庄之主,何曾被人如此拂过面子?
待拿到驻颜丹...朱无视盯着李芸香远去的背影,眼底寒光闪动。江湖称其为剑仙?来日方长。
剑仙又如何?在朝廷的威严之下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铁胆神侯眼神冷冽,转身离去。
……
李芸香悠然踏出护龙山庄,信步朝城门方向走去。
既然宴席不欢而散,他倒也懒得计较,径直离开便是。
然而,还未出城,一座酒楼门口忽然人群蜂拥而出,却又纷纷驻足围观,将整座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这江湖纷扰之地,难得有些热闹,李芸香脚步微顿,凝神倾听众人议论。
“唐门暗器,叶孤城的剑,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可既然害怕,为何还不肯离去?”
“人多总归安全些,说不准还能瞧见些精彩场面!”
听闻此言,李芸香眉梢微挑。
唐门与叶孤城对峙?倒是有趣。
他略一思索,便抬步朝酒楼内走去。
叶孤城的剑术名震江湖,他自然也想见识一番。更何况,有人动手,便意味着生意上门。
“这人是谁?竟敢往里闯?”
“嘘!那可是芸香楼主李芸香,剑仙之尊,岂会惧怕?”
众人议论纷纷,李芸香却已踏入酒楼。
只见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神色淡然,细品酒菜,手边放着一柄宝剑,气质非凡。而对面,两名唐门高手正虎视眈眈。
“李芸香?你也来了?”陆小凤眼尖,笑着上前招呼。
“路过此地,听闻有热闹可看,便来瞧瞧。”李芸香含笑回应。
“那你觉得,谁会赢?”陆小凤饶有兴趣地问道。
“输赢无所谓,只要有人受伤,我的生意便来了。”李芸香漫不经心地答道。
李芸香与陆小凤正低声交谈,另一边的唐门 已和叶孤城对峙起来。
“叶孤城!”唐门 厉声喝道,“我们兄弟千里迢迢带着暴雨梨花针而来,今日必要你付出代价!”
叶孤城不急不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抬眼看向对方,淡淡道:“暴雨梨花针虽强,也得看是谁在用。”
“若是唐怜月、唐门三大高手,或是雪月城唐莲出手,我或许会认真几分。”他略一停顿,唇角微扬,“可你们是谁?”
“无名之辈,即便拿着神兵利器,也不过是稚童舞剑,何足为惧?”
“找死!”唐门二人勃然大怒,话音未落,数枚暗器已从刁钻角度疾射而出。
叶孤城神色未变,甚至未曾拔剑,仅凭剑鞘轻挥,便将袭来暗器尽数挡下。他微微摇头,语气淡漠:“雕虫小技。”
——
“叶孤城的武功确实极高,但也着实爱摆排场。”陆小凤瞧着他的举止,忍不住撇了撇嘴。
“怎么?觉得自己不如他风姿卓然?”李芸香揶揄道。
常人或许觉得叶孤城气度非凡,但在二人眼里,这番做派未免太过刻意。
“装?”陆小凤眉头一挑,“这词倒是贴切。”说罢又立刻反驳,“不过我可从未装模作样!”
李芸香轻笑一声,慢悠悠道:“那‘香帅’二字算不算?”
陆小凤一时语塞。
——
另一边,唐门 见寻常暗器无功,终于祭出暴雨梨花针。霎时间,银针如暴雨倾泻,铺天盖地袭向叶孤城。
叶孤城终于放下酒杯,长剑出鞘!
一道寒光乍现,剑锋横扫,凛冽剑气席卷而出,整座酒楼随之震颤。
“退!”陆小凤与李芸香迅速飞身掠出。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酒楼轰然倒塌,化作废墟。
“叶孤城……果然可怕。”陆小凤低声道,原本对西门吹雪的必胜信念,此刻竟有了一丝动摇。
这段夜色中,残破的酒楼前尘土飞扬。
确实有些门道。李芸香目睹倾颓的楼阁,淡然点评道。
只是有些门道?旁人不禁讶异。方才叶孤城那一剑惊天动地,在这位眼中竟只是轻描淡写的评价?
转念想来,李芸香身为当世剑仙,此言倒也不虚。莫说如今修得太极玄清道的他,便是曾经的李相夷,剑术造诣也略胜叶孤城一筹。
废墟之间,两名唐门 已气绝身亡。而叶孤城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地立于残垣之中,仿佛方才的激战不过是场幻影。
是叶城主!
连唐门暗器都奈何不得他!
周遭惊叹声此起彼伏。
叶城主可需疗伤?李芸香却瞧出端倪。这位剑客虽有伤在身,却仍保持着翩翩风度。
无妨。叶孤城报以温雅浅笑,旋即纵身而去,衣袂飘飘宛若谪仙。
倒是好个面子。李芸香摇头轻笑。
夜风拂过,偶遇陆小凤时,李芸香忽然想起已有多日未至百花楼。琴操姑娘的倩影在记忆中浮现,令他喉间微动。
若再去百花楼,以他如今诗名,想必佳人争相投怀送抱。唐诗三百首随便拈来一首,便足以令 们趋之若鹜。
近日事务缠身,改日再约。陆小凤虽面露向往,却不得不婉拒。想到这位初见时还推拒青楼,如今竟主动相邀,不觉暗自莞尔。
也罢。李芸香不再多言,独自返回芸香楼。却在门前发现两道身影——一人卧地,一人 。
狐狸精欢快地摇尾奔来。李芸香俯身抱起爱犬,目光落在那两位不速之客身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深更半夜守在医者门前,所求为何,不言而喻。
求医者便是客人,李芸香向来对客人不吝笑脸。
“李神医,在下李,这位是我兄弟阿飞。”李起身拱手道。
说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来时我这兄弟不慎冒犯,被您的爱犬所伤,断了两根肋骨,还请李神医先为他诊治一番。”
听见“李”三字,李芸香眸光微动。
“原来阁下便是小李飞刀李!久仰大名!”李芸香眼中一亮,笑意盈盈。
“李神医客气了,若论久仰,该是我久仰您才是。”李被他这般热情弄得有些局促。
“不不不,我是真心敬仰,何况江湖上谁不知小李飞刀是最值得结交的?”李芸香正色道。
这番话让李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他从未听闻李神医如此热络。
“李神医谬赞了。”李略带窘迫地说道。
“绝非谬赞!”李芸香神色认真,“据我所知,小李飞刀待朋友掏心掏肺,从不藏私。”
“为兄弟,连祖宅李园都能相赠。”
“为兄弟,连挚爱表妹林诗音也能割舍。”
“不知小李探花可还缺兄弟?若不嫌弃,李某愿效犬马之劳。”
李闻言,神色一滞,竟无言以对。
若说李芸香在讥讽,可他句句皆是称赞。
若说他在赞赏,可每字每句都像刀子般直戳心窝。
若昔日李相夷的旧情人乔婉娩在此,只怕能感同身受。
乔婉娩曾言,李相夷的嘴比剑更利,只言片语便能 诛心。
“李神医,我的事稍后再谈,可否先看看阿飞的伤势?他已忍痛多时。”李只得岔开话头。
“阿飞?小事一桩,免费医治。”
李芸香瞥了眼躺地的阿飞,俯身施展双全手,片刻间便治好了他的断骨。
本可收诊金,但行凶者毕竟是自家爱犬,他也有些过意不去。
生意人嘛,讲究和气生财。
“我……我痊愈了?”阿飞起身,难以置信地摸了 口,惊叹道:“李神医医术如神,断骨之伤竟瞬息痊愈,江湖传言果然不虚!”
“如此手段,当真天下无双!”
连李也微微点头,心中暗忖——若李芸香出手,自己多年顽疾或许真有转机?
“两位,进屋坐坐如何?”李芸香收手,含笑相邀。
阿飞把狐狸精放回狗窝,转身走进芸香楼。
经过门口时,他暗暗警惕狐狸精,生怕它再撞自己一次。可那小黄狗只是懒洋洋地闭着眼,连头都没抬。确认无事,阿飞才放心踏入门内。
他回头看了眼狐狸精,忍不住问:“李神医,你这狗是什么品种?怎么这么聪明?”
李芸香不在时,它连先天境高手都能拦住,李芸香一回来,它立刻认人放行,着实不可思议。
李芸香淡笑:“品种不重要,关键是怎么 。”
阿飞追问:“那你是怎么 的?”
他现在对狐狸精又爱又怕,琢磨着若能学会这法子,日后兴许也能养出一只既乖巧又厉害的狗。
李芸香略一沉吟:“先得找珍稀药材,炼些开智的丹药,我只成功过一次,再难复刻。”
阿飞哑然,心想这法子怕是学不来了。
这时,李 突然指向门口的狐狸精,惊讶道:“李神医,它在修炼?”
阿飞转头望去,只见小黄狗双目微闭,姿态似人打坐,月光如水,丝丝缕缕汇聚到它身上,点点星光融入体内,显然正在调息修炼。
阿飞恍然点头:“难怪它实力堪比先天境,原来竟会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