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文武百官见诗笺上“瑾言安稷”四字时,无不哗然,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瑾言安稷’,分明是说七皇子越瑾言能安定社稷!这名字与诗句严丝合缝,绝非巧合!”
:“七色鹿、再加上这首直指皇子名讳的仙诗,天意昭然若揭啊!”
:“七皇子聪慧仁厚,又有神迹这般直接的指引,储位非他莫属!”
唯有几位老臣眉头微蹙,望着那鎏金诗句,眸中是深思,这诗字字贴合七皇子的名讳与社稷大义,来得未免太过精准,
可此刻殿内此刻人人都信是天意指引,就算想要拥护其他皇子的人也不敢轻易反驳
御史大夫便率先出列,高声奏道
:“王爷!云台山神迹昭然,仙诗明示‘瑾言安稷’,此乃上天指引!臣恳请王爷顺应天意、民心,册立七皇子为太子!”
:“臣附议!”
立刻有数十位官员应声出列,纷纷躬身附和,
:“大越已数十年未曾降下神迹了,此番足见天意不可违!七皇子聪慧仁德,实乃储君不二人选!”
:“如今民间舆情沸腾,各州府亦传此祥瑞,储位早定方能国本稳固,还请摄政王定夺!”
:“臣听闻外地百姓已自发为七皇子祈福,这般乃是民心所向!”
百官七嘴八舌,言辞间满是拥立之意
越瑾言身上并无官职,也未领差事,故而此时并不再金銮殿内
萧玦听着阶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辞间皆是力挺七皇子的论调,
目光缓缓扫过人群中那几位频频牵头附和、神色急切的官员,眸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光,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待殿内议论声稍缓,他才抬手虚按,沉声道:“众卿稍安勿躁。”
那沉稳的嗓音带着天然的威慑力,殿内瞬间鸦雀无声,百官皆抬眸望向他,屏息等待下文。
萧玦继续道:“诸位所言的云台山神迹,以及民间舆情,陛下虽在静养,却也早已听闻。
昨夜,陛下已连夜遣亲信送抵圣旨一道,命本王今日在朝中转告众卿。”
百官闻言皆是心中一惊,神色各异,谁也未曾料到,远在寺庙的陛下竟会如此迅速地回应此事。
不及多想,众人齐齐躬身跪拜
:“臣等恭迎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玦展开手中明黄卷轴,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越瑾言,性恭谨,勤修德,心怀天下,沉毅有度。
虽未入仕历练,然其品性才情,朕素知之。
今闻青苍山天降祥瑞,仙诗昭示‘瑾言安稷’,民心所向,天意可知。
朕心甚慰,特册立瑾言为太子,着其入朝堂历练,随摄政王学习政务,
凡朝中诸事,皆由摄政王主理,太子从旁观摩研习,待朕龙体痊愈,回京之日,再行册封大典,昭告天下!”
圣旨宣读完毕,殿内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百官脸上神色各异,那些此前极力想将越瑾言捧上储位的官员,脸上是难以掩的喜色
几人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博弈,甚至做好了与反对势力周旋的准备,竟没想到陛下“圣谕”来得如此干脆,目标就这样轻易达成。
而那些本欲扶持其他皇子,或是暗藏私心、另有图谋的官员,此刻则面色沉凝,心中满是不甘。
他们紧攥着朝笏,却终究不敢违抗圣谕
陛下既已明诏,想来早就有此打算
片刻后,百官齐齐叩首,异口同声道
:“臣等遵旨!愿辅佐太子殿下,配合摄政王处理朝政,陛下不在期间,定当恪尽职守,不敢有误!”
而另一边,宣旨的太监已经将册立太子的圣谕,一字一句念给了越瑾言听。
殿内静极,越瑾言垂着眸,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脸上并无半分意外与狂喜,
待太监念罢,他才缓缓躬身,声音平静无波:“儿臣接旨。”
说罢,他上前一步,双手接过那卷承载着储君之位的圣旨
老太监收起拂尘,脸上堆起和煦的笑意,躬身道
:“殿下,如今您已是太子,按祖制当迁入东宫居住,钦天监早已算过,今日正是良辰吉日,择日不如撞日,最宜迁居。”
那太监顿了顿,又补充道
:“东宫那边早已备好,殿宇布置皆是崭新,内里一应陈设、用度之物应有尽有,皆是按储君规格置办,就等殿下移驾,
至于您这边的其他东西,杂家已安排好人手,即刻便能处置,无需殿下费心。”
越瑾言言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有劳公公了。”
老太监连忙躬身应下:“为太子殿下效力,是杂家的本分。”
越瑾言不再多言,只是垂眸望着手中的圣旨,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皇姐果然向父皇求了圣旨,念及此,他心中陡然生出强烈的想见皇姐的念头
片刻后,他抬步越过躬身侍立的老太监,朝着倾月殿方向而去
越瑾言踏入倾月殿时,正撞见几名侍女忙着打包箱笼,锦盒玉器、绫罗绸缎被一一规整入箱,显然是为了不日和亲的行囊做准备。
侍女们见他进来,连忙停下手中动作,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恭敬:“见过太子殿下。”
越瑾言目光淡淡扫过殿内,空旷的殿宇透着几分萧瑟,一股浓重的悲凉骤然涌上心头。
他压下眼底的涩意,看向为首的侍女,沉声问道:“皇姐在何处?”
:“回殿下,长公主在书房内。”
侍女躬身应道,随即上前引路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案前,越倾歌身着一袭素色广袖长裙,未施粉黛却难掩容光。
越瑾言只觉得今日的皇姐似乎格外漂亮,她身上多了种他难以言喻的温婉与娇媚,
她一手轻拢宽大连袖,另一只手握着狼毫笔,正低头在宣纸上疾书,落笔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雅致,赏心悦目。
听闻动静,越倾歌抬眸看向他:“你先坐!”
越瑾言垂眸:“是!”
如今他已是太子,天底下除了父皇,没人需他这般恭敬又小心翼翼的对待,
可是她是他的皇姐,不管何时,不管自己是何身份……
越瑾言对越倾歌都有天然的敬畏的和依赖……
直到越倾歌将最后一笔落下,她抬手将纸页拿起,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随后将其置于案边,用一方镇纸压住,走向越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