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师傅的“石化”之死,像一块冰,堵死了翡翠村的喉咙。
“山石之神”的诅咒,比“河神”的索命更可怕。河神,你“献祭”便可;而山石之神……它要你“偿还”你赖以生存的一切!
恐慌,在玉雕师中达到了顶峰。 平日里“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工坊区,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再拿起刻刀。他们用布将工坊的门窗蒙上,仿佛那些未完成的玉雕,都是“神明”安插在人间的“眼睛”。
李子木的调查,就是在这种“全民恐慌”的背景下,强行推进的。
他强顶着村民的“诅咒”恐惧,和碧琪一起,将洪师傅的工坊彻底封锁。 “碧琪,守住门。”李子木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在‘山神’的‘诅咒’面前,他们的‘逻辑’已经崩溃了。他们现在……什么都信。”
“那你呢?”碧琪担忧地看着他,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正对着那一点点“墨绿色”的植物残渣发呆。
“我?”李子木冷笑,“我也信。我信张伟……找到了这个村庄的‘超级问题’。一种……能‘杀人于无形’的程序。”
就在李子木的调查刚刚开始,他还没来得及找出那“植物残渣”的来源时——
“——死人啦!!又死人啦!!!”
第二声惨叫,来自村南的长老居住区。 那声音,比明子(洪师傅的学徒)的尖叫,更凄厉,更绝望!
李子木和碧琪的心脏猛地一沉! 当他们冲出工坊时,看到的是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全村的人,都疯了一样,朝着长老区的“凯长老”家涌去。
凯长老,是长老会中,除了洪师傅之外,第二个“硬骨头”。他为人刚正,在“打生桩”一案中,他虽然也主张“停工”,但他也是唯一一个公开反对张伟那套“献祭圣物(祈福青龙)”提议的人。 他的原话是:“祖宗的规矩,是敬畏,不是‘交易’!更不是拿‘外来者’的‘逻辑’当‘圣旨’!” 他……是村里少数几个,同时对李子木和张伟都抱有“警惕”的“保守派”。
而现在,他死了。
当李子木和碧琪挤开人群时,他们看到了…… 一模一样的死法。
凯长老被发现在自家的院子里。 他没有在“工作”。 他**“坐”在那张他最喜欢的、用来纳凉的石凳上**。 他的手里,还端着一个喝了一半的茶杯。
他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 他脸上的皮肤,是那种不祥的、被抽干了血色的“灰白”! 他的眼睛,同样因极度恐惧而圆睁,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坐”在那里,保持着端茶的姿势,仿佛在“凝视”着他面前的…… 空气。 他在“凝视”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第二个……” “一模一样……真的是一b模一样……” “先是‘手艺’最好的(洪师傅),再是‘骨头’最硬的(凯长老)……”
“诅咒是真的!!” 一个村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不是在“悲伤”,他是在“叩拜”!
“神……神明在‘清洗’我们!!” “‘山石之神’在惩罚所有‘不敬’的人!!” “下一个就是我们!!”
恐慌,彻底“升级”了。 它不再是“害怕”,而是“绝望”。
而“绝望”,会滋生出最疯狂的“愤怒”。
“……是他们……” 人群中,坎爷(打生桩案的老人)那沙哑的、如同乌鸦般的诅咒声,再次响起。
“……是他们带来的……”
坎爷猛地抬起头,他那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爆发出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没有指向李子木,也没有指向张伟。 他指向了他们“两个”!
“这是‘外来者’带来的厄运!!”
“对!!!” 一个被“石化诅咒”吓破了胆的玉雕师,猛地站了起来,他抓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了站在最外围的……张伟!
张伟猝不及E及防,被石头砸中了肩膀,他“震惊”地后退一步。
“是你!!”那个玉雕师状若疯癫,“是你!你这个‘假惺惺’的‘调停人’!是你先说‘山石之神’!是你把‘诅咒’引来的!!”
“还有你!!”另一个村民,转向了李子木! “你这个‘扫把星’!你一来,村子就没安宁过!你那套‘逻辑’……你就是‘不敬’的源头!!”
“滚出去!!” “两个都是灾星!滚出翡翠村!!”
村民的矛头,在“诅咒”这面“照妖镜”下,终于不再分“好坏”,而是开始同时指向“李子木”和“张伟”!
李子木的“逻辑”。 张伟的“迷信”。 在村民眼里,都成了“外来者”的、“带来厄运”的…… “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