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翡翠村破碎的土地。
一道由带刺铁丝网、拒马和废弃矿车堆砌而成的丑陋防线,像一道伤疤,横亘在村庄中央,将这个曾经血脉相连的族群,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东区:富人区(张伟控制区)】
铁丝网的那头,是灯火通明的“新世界”。
虽然纸币已经严重贬值,但在张伟的刺刀和配给制下,这里维持着一种诡异的秩序。只有持有“良民证”(也就是还在使用纸币)的人,才能每天在银行门口领到一碗稀粥和一块煤炭。
这里的人眼神麻木,走路低着头,像是一群被圈养的牲口。他们虽然恐惧护卫队的皮鞭,但更恐惧铁丝网那边的寒冷与饥饿。毕竟,在这里做奴隶,至少还能活着。
【西区:贫民区(反抗军据点)】
铁丝网的这头,是林家大院和乱葬岗组成的“旧世界”。
这里没有电灯,只有寒风中摇曳的篝火。
“咳咳……”
霍家的一名老矿工裹着破棉絮,缩在墙角剧烈咳嗽。碧琪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草药汤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喂给他。
“大小姐,别费心了。”老矿工推开碗,浑浊的眼睛看着不远处那道铁丝网,“我听那边的人说,张先生那边今晚发肉汤……咱们这儿,连老鼠都快抓没了吧?”
碧琪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是的,林家的存粮快见底了。虽然大家靠着“礼物经济”互相支撑,但在绝对的物资匮乏面前,情怀填不饱肚子。
“老刘,别胡说!”旁边的霍烈怒斥道,“那肉汤是给狗喝的!喝了你就得给他当狗!”
“当狗怎么了?”
一个年轻的矿工突然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半块糠饼狠狠摔在地上:
“当狗至少不饿死!霍烈大哥,你是少爷,你还能抗。可我娘快饿死了!我不想什么尊严,我只想让我娘吃口饱饭!”
年轻矿工红着眼睛,转身就往铁丝网方向跑去。
“站住!你这个叛徒!”霍烈拔出刀就要追。
“让他去。”
一直坐在高处了望的李子木,突然开口了。
他从废弃的砖窑顶跳下来,拦住了霍烈。现在的李子木,胡子拉碴,衣衫破旧,但那双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邃。
“可是子木哥,如果放他过去,大家的心就散了!”霍烈急道。
“心早就散了。”
李子木看着那个年轻矿工手脚并用地爬过铁丝网,被对面的护卫队像拖死狗一样拖走,换来了一个冷硬的馒头。
那个年轻人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这边的篝火,眼中满是羞愧,却又在大口吞咽。
“这就是战争。”李子木的声音冷得像冰,“张伟在用饥饿围剿我们。他不需要进攻,他只需要等。等我们饿到自相残杀。”
“那我们怎么办?”碧琪走到他身边,声音颤抖,“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不用张伟动手,我们自己就垮了。”
李子木转过身,目光越过层层封锁,死死锁定了位于张伟控制区深处、却依然大门紧闭的那座建筑——宗族祠堂。
“张伟之所以还要围困我们,是因为他还没拿到那个东西。”
“夜明珠。”李子木低声说道,“那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也是这个村子最后的命脉。只要夜明珠还在祠堂里,他就睡不着觉。”
“我们要反击,就必须抢在他之前,拿到它。”
然而,还没等李子木制定出夺取计划,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变,打破了冬夜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