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高调宣布：“鉴于原合作方姜氏集团近期引发的巨大负面舆论，严重影响了城南项目的声誉与预期社会效益，为保障项目顺利推进，经董事会决议，即日起终止与姜氏集团的一切合作。”
顾氏集团取消了与姜家的合作。转而将城南项目新的合作伙伴，定为一家由顾氏绝对控股的子公司。
消息一出，早已被煽动起来的网络舆论瞬间沸腾，达到了新一轮的高潮。
“顾总干得漂亮！这种家风不正的企业，早就该踢出局！”
“杀伐果断！这才是顶级豪门掌舵人该有的魄力。”
“哈哈哈姜家傻眼了吧？把全家都护进坑里了吧？真是个大孝子！”
“支持顾氏！清理行业毒瘤，还商场一个清朗环境！”
各种财经自媒体和所谓的“业内分析人士”也纷纷下场，开始分析姜氏集团失去城南项目后可能面临的财务危机。
姜氏的股价在开盘后毫无悬念地再次跌停，抛售盘堆积如山，一片惨绿。
而顾晏的个人社交媒体账号下，则充满了赞美和追捧。他被塑造成了一个“为民除害”的霸道总裁形象。
坏消息接踵而至。
就在顾氏集团的通告发布没多久后，温暖竟然也在这个时候接受了某个八卦自媒体的采访。
这是一个以挖掘豪门八卦闻名的自媒体账号，最新发布的视频专访。
视频里，温暖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色连衣裙，坐在打光柔和的背景前。未施粉黛，眼圈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温暖小姐，听说您之前在姜家工作过一段时间，能谈谈您对姜墨少爷的印象吗？”
温暖抽泣了一下，似乎十分害怕地垂下头：“我知道我不该说别人坏话，但是，但是我觉得我有责任说出真相，姜少爷他……”她欲言又止。
“他是不是刁难您？”记者适时递上话头。
沉默了半响，温暖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仿佛鼓足了勇气：“有一次，姜小姐不小心过敏了，姜少爷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赶了出来。还，还威胁我，说如果我再出现在海城，就要我好看。”
“天哪！这简直是恐吓！”
记者夸张地惊呼，随即又问：“那您觉得，这次赛车事件，是否符合姜墨先生一贯的行事风格？他是否真的如报道所说，有暴力倾向？”
温暖没有直接肯定。
她欲语还休地看了镜头一眼，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小声啜泣道：“我不敢乱说。但是姜少爷他，真的很吓人。我感觉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个强烈的念头涌上温暖的心头：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说明自己真正的身份呢？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才是姜家亲女儿。反正，反正姜家不帮着她这个亲生女儿，还故意和顾先生过不去，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她张了张嘴，那句“其实我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一刹那，她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人。
那个在医院厕所里，抓着她的头往门板上撞的陌生女人。
那个女人的头发又黑又长，像蛇一样。眼睛黑漆漆，鬼气森森的。
那个女人比江未带给她的感觉还要恐怖，她相信对方真的做得出来。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温暖不敢说了。
不行，她不能说。她得保护顾先生和妈妈。
温暖的表情更加委屈、更加隐忍了：“其实我也能理解姜少爷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可能，可能是因为我的存在，让他觉得不舒服了吧。”
她这一番采访，说自己在姜家做女仆时如何被江未刁难和威胁，直接就坐实了江未的部分负面传闻。
这种旁敲侧击，比直接说出真相更能激发大众的想象力。
视频一出，评论区立刻炸锅，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姜墨的形象变得更加不堪。
“心疼漂亮小姐姐！姜墨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
“姜墨果然是个疯子！小姐姐快跑！”
“姜家从上到下都烂透了！支持漂亮小姐姐和顾总！”
“看来赛车撞人不是偶然，是本性如此！”
姜白看着手机上不断推送的坏消息和满屏的冷嘲热讽，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心也沉到了谷底。她又一次尝试打电话江未，几乎不抱希望。
这一次，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了。
“喂，什么事？”
这过于平常的语气，让姜白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她想象过无数种可能，手机没信号，暂时躲起来了，甚至是听到江未死了的消息。她觉得自己都可以接受了。
但是江未的语气听起来淡淡的，好像她的焦虑不安，彻夜难眠都是笑话一样。
姜白简直要气笑了。
她听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来：“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看新闻了吗？现在全世界都在骂你！公司股价跌停了！城南项目也没了！爸妈都快急疯了！我找了你一整个晚上！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说啊！”
“哦，你说那个啊。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很快就好？什么很快就好？
姜白觉得她哥可能真的在车祸里撞坏了脑子。她还想再问，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些细微的杂音，像是有人在旁边低声说话。
“行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先挂了。”姜白还没反应过来，江未那边便结束了通话。
姜白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电话里虽然是江未的声音，但既不像她前二十年认识的哥哥，也不像最近变好了的哥哥。愤怒、担忧、疑惑等诸多情绪，又让她难以确认其中诡异的熟悉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叮咚”，手机弹出了一条最新消息。
姜氏集团的官方平台同步发布了一条长达十分钟的声明视频。
视频开头，没有冗长的开场白，镜头直接对准了江未。
他坐在一个素净的背景前，只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衫。脸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似乎很疲惫，但这反而洗刷了他往日那种纨绔感，呈现出一种罕见的脆弱感。
这个世界都是看脸的。
江未这种样子，很难让人将他和新闻里那个有暴力倾向的纨绔子弟联系起来。
“各位关心此事的网友，大家好，我是姜墨。”他的声音不高，语气平稳而诚恳。
“首先，我必须为我在盘山公路赛车事件中的危险驾驶行为，诚挚地道歉。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将自己的生命和他人的安全置于险境，都是极其错误和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对此深感后悔，并愿意承担一切相应的责任和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