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搬来的那天是个阴天,没有太阳,却也不算闷热。林逸提前请了半天假,把主卧旁边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原本堆在书房的纸箱被挪到了客厅角落,留出足够的空间放她的行李箱。当林薇推着三个行李箱站在玄关时,林逸突然觉得,这个住了好几年的公寓,终于有了“家”的实感。
“先把东西放客厅吧,不急着收拾。”林逸接过她手里最重的那个箱子,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累不累?先喝口水歇会儿。”
林薇摇摇头,眼里带着对新环境的好奇:“不累,我们一起收拾吧,早点把东西归置好,晚上就能好好休息了。”
两人分工合作,林逸负责搬箱子、组装林薇带来的简易衣柜,林薇则整理衣物和生活用品。收拾到第三个箱子时,林薇从里面翻出一个浅蓝色的布袋,看起来有些陈旧,边缘还微微起了毛。
“这是什么?”林逸凑过来,看到她从布袋里拿出一条织了一半的围巾,米白色的毛线,针法有些笨拙,明显是新手的作品。
林薇的脸颊瞬间红了,下意识地想把围巾塞回去:“没什么,就是以前学织围巾,没织完的。”
林逸却伸手接了过来,指尖抚摸着粗糙的针脚,能感受到毛线的柔软。“什么时候织的?”他看着林薇泛红的眼眶,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大学的时候。”林薇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那时候你刚和苏清漪确定关系,我看到宿舍楼下有人织围巾送男朋友,就也想学……织到一半,听说你们一起去了雾灵山,就没再织了。”
林逸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看着那条只织了三分之一的围巾,想象着当年林薇坐在宿舍里,一针一线地编织,心里怀着怎样的忐忑和心酸。那些他从未在意过的时光里,这个女孩默默把心事藏进毛线里,看着他和别人幸福,独自咽下所有的失落。
“对不起。”林逸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轻轻握住林薇的手,“那时候我太迟钝了,没有发现你的心意。”
“都过去了。”林薇抬起头,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怨恨,只有释然,“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觉得看到你开心,就挺好的。现在能和你在一起,就已经很满足了。”
林逸把围巾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衣柜的抽屉里:“我们把它织完吧。”
林薇愣了一下:“啊?”
“我说,我们一起把它织完。”林逸看着她,眼里满是认真,“以前是你一个人的心事,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回忆。以后冬天,我就戴着它,好不好?”
林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眶微微泛红,她用力点点头:“好。”
收拾完衣物,两人开始整理书房。林逸的书房原本只有一排书架,放满了专业书和学术期刊,显得有些单调。林薇从箱子里拿出几盆小巧的多肉植物,还有一个木质的书架摆件,上面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我把这些放在书架上吧,看着热闹一点。”林薇踮起脚尖,想把多肉放在书架顶层,却够不着。
林逸从身后轻轻扶住她的腰,将她举起来:“小心点,我来帮你。”
林薇的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托着自己的膝盖。她把多肉一盆盆摆好,又将书架摆件放在中间,看着原本单调的书架变得生机勃勃,心里满是欢喜。
“这样就好看多了。”林薇下来后,满意地打量着书架,“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一起看书、工作,你做你的研究,我处理我的工作,互不打扰,又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林逸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好啊,这里就是我们的共同角落。”
他看着书架上林薇带来的小物件,还有两人一起拼好的量子实验室乐高模型,心里满是踏实。以前这个书房只是他工作和逃避现实的地方,现在因为有了林薇的痕迹,变得温暖而有烟火气。
整理完书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都有些累,林逸提议出去吃点东西,林薇却摇摇头:“不想动了,我们在家煮点面条吧,简单又方便。”
“好。”林逸笑着答应。
厨房里,林薇负责烧水、下面,林逸则在一旁打下手,帮她洗青菜、剥蒜。虽然只是简单的清汤面,却煮得格外香。两人坐在餐桌前,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相视而笑。
“没想到你煮面条这么好吃。”林逸抹了抹嘴,眼里满是赞叹。
“那是,我可是深藏不露的厨艺高手。”林薇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补充道,“以后我可以经常给你煮面条、做夜宵,你加班晚了,就能吃到热乎的东西了。”
林逸的心里暖暖的,他伸出手,握住林薇放在桌上的手:“薇薇,谢谢你。”
“谢我什么?”林薇笑着问。
“谢谢你走进我的生活,让我的日子变得这么温暖。”林逸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前我总觉得,人生就是不断地追求、不断地向前跑,却忘了停下来看看身边的风景。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原来最珍贵的幸福,就在身边。”
林薇的眼睛湿润了,她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我也是。”
吃完晚饭,两人一起到阳台吹风。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区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线洒在草坪上,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林逸搬来两个藤椅,两人并肩坐着,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沉默却温馨。
“你看,那边的灯光好亮。”林薇指着不远处的商业区,“以前我加班晚了,路过这里,总觉得那些灯光很遥远,现在却觉得,我们的灯光,和它们一样温暖。”
林逸转头看着她,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伸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以后,这盏灯永远为你亮着。”
林薇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满是安全感。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林逸,我不求我们的日子有多轰轰烈烈,只要能这样平平淡淡地在一起,每天能看到你,能和你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面对生活中的琐事,我就很满足了。”
“我也是。”林逸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以后,我们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工作上的压力,还是生活中的难题,我都会陪着你,永远不放手。”
晚风轻轻吹过,带来阵阵草木的清香。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没有激烈的誓言,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彼此的体温和平稳的呼吸声。他们知道,感情不是一时的激情,而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沉淀下来的默契和依赖;家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房子,而是有彼此在的地方,有旧物里的心事,有共同打造的角落,有阳台晚风中的温柔陪伴。
林薇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她知道,这条感情路,她走了很久,等了很久,但现在,一切都值得了。而林逸看着怀里的女孩,心里充满了感激,感激命运让他们相遇,感激她的默默等待和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