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进窗棂。
炭火燃了一夜,余温尚存,将寝殿烘得暖意融融。
裴临渊早已醒来,却破天荒地没有立刻起身。
他侧卧着,手臂占有性地环在怀中女子纤细的腰肢上。
深邃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睡颜。
她睡得正沉,呼吸清浅均匀,肌肤白皙得近透明,泛着莹润的光泽,高挺秀丽的琼鼻线条优美,那双殷红小巧的唇无声地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分明只在京郊那夜有过肌肤之亲,此刻他却莫名觉得,这女人安然沉睡在他怀中的模样,竟让他感到一种安心与满足。
被窝里两人体温交融,存留着暖意,缠绕住他惯常冷硬的心,竟生出一种令人沉醉的贪恋。
他有些不愿打破这片刻的静谧与温暖。
这时,他臂弯中的女子悠悠转醒。
裴临渊心头莫名一跳,立刻闭上了眼睛,放缓呼吸,维持着环抱她的姿势,装作仍在沉睡。
他能感觉到她醒来时那一瞬间身体微微僵住。
白玥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放大版的俊颜。
他闭着眼,少了平日醒时的凌厉与冷峻,面部线条显得柔和许多。
剑眉浓黑,鼻梁高挺如山岳,双眼此刻紧闭着,薄唇习惯性地微微抿起,透着一股不容亲近的疏离感。
即便在睡梦中,也难掩其天生的尊贵与威仪。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掠过他线条分明的锁骨,微微敞开的寝衣领口处、
那里,结实紧致的胸肌和若隐若现的腹肌轮廓,似乎很有力量。
此刻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牢牢禁锢在宽阔炽热的怀抱里,动弹不得。
昨夜屋内炭火烧得旺,他的体温又如同火炉般滚烫,白玥背后沁出了一层薄汗,黏腻不适。
她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想从他怀中挣脱些许空隙。
可她才稍稍一动,头顶便传来一声带着刚睡醒时慵懒磁性的警告:
“时间还早,别乱动,再睡会。”
说话间,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手臂收紧,一个利落的翻身,轻易便将试图逃离的她重新压在了身下。
沉重的男性躯体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笼罩下来。
白玥偏头看向窗外,天际才刚泛起鱼肚白,一弯残月还模糊地挂在窗棂之上。
“我不困了,王爷。”
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刚醒的软糯,却又透着一丝疏离。
裴临渊眸色一暗,眼底深处有幽暗的火苗窜起。
他俯视着身下这张近在咫尺且倾国倾城的容颜,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既然不困……”
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声音喑哑:
“那便晨起……锻炼锻炼。”
话音未落,他炽热的吻铺天盖地般落下,意图捕获她的呼吸。
就在他的唇即将再次覆上时,白玥却偏头躲开,用尽力气抵住他坚实的胸膛,将他稍微推开。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仰望着他。
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柔顺或算计,只剩下直白的质问:
“王爷,我们这……到底算什么?”
裴临渊的动作顿住,扣住她纤细手腕的大掌微微用力。
目光锁住她,带着一丝不悦,更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笃定:
“那晚,你应当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皮肤,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你,是我的女人。”
炭火余温尚存,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声的僵持。
白玥被他禁锢在身下,仰望着他深邃的眼眸:
“可是王爷,我没名没分,如同无根浮萍,您今日将我带来,明日若厌弃了,便可随意丢弃,我在侯府已是步步惊心,难道到了这里,仍要这般小心翼翼,仰人鼻息吗?”
裴临渊凝视着身下这张带着责怪和质问的脸,眉头微蹙:
“你就这么不信本王?”
他向来言出必行,何曾被人如此质疑过。
白玥迎着他的目光,字字清晰:
“是否相信一个人,是看对方做了什么,而不是靠强权逼迫别人去信。”
她的话语像带着软刺,扎在他惯常的思维上。
裴临渊算是再次领教了她的伶牙俐齿。
经过昨夜,他似乎已开始习惯她这偶尔的得寸进尺。
他压下那丝不悦,沉声道:
“既然觉得侯府是龙潭虎穴,不宜久待,那从今往后,你便安心待在摄政王府。”
白玥却轻轻摇头,泪光在眼眶中打转,更显楚楚可怜:
“这摄政王府,规矩森严,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牢笼?王爷,若您真怜惜民女,不如,便依之前所言,为民女寻一处僻静院落,一个真正属于民女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可好?”
她的话语带着小心的试探和期盼。
裴临渊自认面对她,已用尽了平生最大的耐心。
此刻见她依旧推拒,心头那股无名火又隐隐窜起,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警告:
“白玥,不要一而再地挑战本王的底线。”
本以为她会畏惧收敛,谁知,她眼圈一红,晶莹的泪珠竟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顺着白皙的脸颊滑入鬓发,无声却格外惹人怜惜。
裴临渊顿时一怔,心头那股火气被这冰凉的泪水瞬间浇熄了大半。
女人家的心思,都是这般九曲回肠,难以捉摸吗?
若换作旁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哭哭啼啼、讨价还价,他早已不耐地将其挥开。
可此刻,看着怀中人儿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他心底竟莫名地泛起一阵慌乱与怜惜。
白玥低声啜泣着,声音哽咽:
“王爷恕罪,是民女冒犯了。民女只是觉得自己无依无靠,随风飘零,不知明日会流向何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不过是想要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罢了。”
裴临渊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地方,便是她在这世间寻求的锚点。
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抬手,用略带薄茧的指腹,有些生疏却轻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罢了,”
他的声音缓和下来:
“这有何难,本王名下房产田地众多,稍后便让玄一挑一处合你心意的,过户到你名下便是。”
白玥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目光有些怔忪地望向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
“王爷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裴临渊颔首,随即又补充道:
“但是,现在,你需安心待在摄政王府,本王承诺,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白玥似乎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轻易地答应,并且这般纵容。
她喃喃道:
“王爷……不觉得民女这是在无理取闹,得寸进尺吗?”
裴临渊看着她这副又惊又疑的模样,竟又被气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带着一丝纵容:
“你这样的人,心思百转,做出什么举动都不算奇怪,本王既认定了你,便容得下你的这些小算计。”
他不知白玥是演的,还是真的。
毕竟他亲眼见识过她的演技和算计。
但不论是不是演的,她还是成功又激起了他的怜惜。
说完,他不再给她发呆或反驳的机会。
俯身,以吻封缄,将她的惊呼与未尽之语全数吞没。
帐幔摇曳,光影迷离。
起初细微的挣扎很快化为顺从的呜咽,压抑的喘息与男人低沉的闷哼在温暖的空气中交织。
床榻发出规律的轻响,清晨屋内私密而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