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玥眼底闪过寒光,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她的动作很快,带着怒火。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了他妖孽般的侧脸上。
端王的脸都偏向了一边。
“你无耻!”
白玥的声音像冰,眼神冷冽,胸膛微微起伏。
裴熠缓缓转回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口腔内壁。
嘴角还残留着方才强行获取她唇瓣时那柔软温润的触感。
他非但不怒,反而勾起一抹邪气四溢的笑容,像是发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猎物:
“无耻?本王生来便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你这么说,我就当是在夸赞了。”
白玥不再与他做口舌之争。
裴熠看着她充满怒意的脸颊,比平日里更加鲜活生动。
他竟觉得这模样格外顺眼,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语气带着玩味:
“玥玥,你生气的样子真是好看得紧。”
白玥偏头躲开他的触碰,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厌恶与阴沉。
她不喜欢这个男人。
即便他生了一副足以迷惑众生的皮囊,可她就是发自内心地排斥。
这强吻更是触犯了她的底线。
她亲过不少男人的嘴巴,也曾被心仪之人强势索吻,但那都是基于你情我愿或攻略所需。
像这般纯粹出于折辱与掌控欲的侵犯,让她感到不适。
白玥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弧度。
她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小白兔。
招惹了她,还想全身而退?
她主动上前一步,在裴熠略带诧的目光中,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按在了他仍在渗血的肩膀上。
指尖隔着纱布,不轻不重地画着圈,带来一阵夹杂着痛楚的奇异触感。
“端王殿下,”
她的声音轻柔:
“你这个吻……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裴熠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刺痛与痒意,看着她带着危险魅惑的脸,嘴角玩味的笑容更深:
“哦?代价?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让本王付出什么代价……”
可他话未说完,脸色却一变。
毫无预兆的强烈眩晕感猛地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喉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缕暗黑色的血液!
他抬头,难以置信地瞪向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子,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暴怒:
“你……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白玥好整以暇地收回手,语气平淡:
“下毒啊,礼尚往来而已,既然你敢给摄政王下毒,那我便回敬你一份薄礼。”
“若是让摄政王知道,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以他的性子,怕是会将你的骨灰都扬了。”
裴熠强忍着体内如被虫蚁啃噬的痛苦,眼神阴鸷:
“你竟敢在本王的地盘对本王下毒?!你不怕死吗?!”
白玥迎上他杀意凛然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
“你不会杀我的,你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还没看到裴临渊痛不欲生的样子,你怎么会舍得让我这个最佳筹码轻易死掉?”
她向前微微倾身:
“而且,我,不、怕、死。”
裴熠死死盯着她的眼眸,他竟看不出一丝虚张声势。
这个女人是真的不怕!
她像一只狡猾狐狸,看似落入陷阱,实则步步为营,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白玥看着他强忍痛苦的模样,轻轻一笑:
“端王,若想解毒,可以来求我。”
接二连三地被挑衅、被下毒、被威胁,裴熠本该怒不可遏,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奇怪的是,他心中不仅翻涌着怒火,竟还滋生出更浓烈加扭曲的兴趣。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胆大包天且特别的女人。
他深深看了白玥一眼,眼神复杂。
他似乎对这份不可控开始着迷。
他不再多言,强撑着要软倒的身体,捂着剧痛的肩膀,踉踉跄跄地转身,跌撞着离开了密室。
石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他略显狼狈的背影。
...
裴临渊所中之毒,终于在两天后被请来的神医彻底拔除。
这两日,对他而言如同置身炼狱。
毒性发作起来就像万千虫蚁同时啃噬着骨髓,痛楚深入四肢百骸。
冰锥刺骨又烈火灼脉,饶是他心志坚毅如铁,也数次在剧烈的痉挛与战栗中几乎昏厥。
毒素清除后,钻心的疼痛虽已消退,却似乎抽空了他大半的力气。
他靠在床头,面色是失血后的苍白,唇上毫无血色。
整个人透出罕见却难以掩饰的虚弱与狼狈。
可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依旧是那个萦绕在他心头的白玥。
他掀开锦被,强撑着虚软的身体便要下床。
“王爷!不可!”
守在床边的玄一脸色大变,一个箭步上前拦住,语气焦急万分:
“您的身子才刚刚祛除毒素,元气大伤,此刻最需要静养!那端王府如今定然戒备森严,您若此时前去,万一那裴熠再使出什么阴损毒计,后果不堪设想!”
裴临渊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劝阻,他拨开玄一阻拦的手臂,声音虚弱低哑,却不容置疑:
“召集一半暗卫,即刻出发,这一次,本王必须将玥儿带回来。”
玄一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叫苦不迭。
王爷这简直是疯了!
且不说他此刻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宜动武。
单是调动一半暗卫倾巢而出,这就是一个极其冒险且轻易被抓住把柄的举动!
这完全不符合王爷往日里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的行事风格!
“王爷,请您三思啊!”
玄一几乎是在恳求,试图唤醒主子的理智:
“您这般举动,正是那端王求之不得的!他设下此局,不就是想看到您方寸大乱,自投罗网吗?”
可裴临渊心意已决。
他一把抓过旁边挂着的玄色外袍,动作虚弱略显迟缓,却依旧威严地批在身上。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玄一:
“玄一,执行命令,无需质疑本王的决定。”
玄一看着主子那苍白坚毅的侧脸,知道再劝无用。
只能在心底长叹一声,自家王爷一旦遇上白姑娘,理智与权衡便荡然无存。
他无奈地垂下头,抱拳领命,觉得自己非常命苦。
他只好认命地去调集王府的暗卫力量。
裴临渊当然知道裴熠的意图,可他也不是毫无准备就去的。
裴熠不会就这么让他死的。
带上的暗卫也是备不时之需。
只是这么做更稳妥罢了。
不到最后时刻,这些暗卫都不会出现。
既然他去了,就有几分把握。
裴临渊眼神冰冷。
裴熠,留你蹦跶了这么多年,真当本王不会下杀手吗?
他嘴角紧抿,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