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响，但已经不是量子信道被破的那种高频脉冲。是空管系统的红色警告音，一声接一声，压得人耳膜发闷。
江临川站在指挥车门口，雨水顺着冲锋衣滴落。他刚从基站回来，手上的伤口还没包扎，表盘裂痕深处透出一丝幽蓝光。屏幕上的KJc-09仍在飞行，轨迹稳定，可底层数据流里那串摩斯码变种信号仍未完全清除。
“你不能进。”空管局长堵在控制室门口，身后跟着两名穿制服的调度员。他手里拿着平板，画面是雷达截图，“KJc-09未经许可进入军事演练空域，现在已被标记为非法目标。”
江临川没说话，直接走向主控台。岑疏影跟在他旁边，珍珠项链垂在胸前，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锁扣。
“那是禁飞区。”局长提高声音，“三架民航机刚刚绕行，你们的技术团队不可能不知道。”
江临川调出KJc-09实时数据流。导航协议层还有微弱波动，正是之前被模仿的生物密钥残留痕迹。他点开时间轴，放大信号注入节点。
“这不是我们主动飞进去的。”他说，“是有人远程劫持了导航同步协议。”
“系统问题不是借口。”局长把平板拍在桌上，“我现在要求你们立即迫降，否则军方会派出拦截战机。”
岑疏影按下项链按钮。一道光投射出来，三维航图悬浮在空中，标注着当前空域边界和飞行路径。她同时调出第14修正案原文，投影在右侧屏幕上。
“经备案的国家级科研飞行，享有空域优先通行权。”她说，“KJc项目早在七十二小时前完成全部申报流程，你们没有发布临时禁飞公告。”
“程序上合规不代表实际安全。”局长冷笑，“我有权根据现场情况做出判断。”
江临川闭上眼，心中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
【奖励：法规速查反击——可检索任意行政条款历史执行案例及责任人关联信息】
脑海瞬间浮现一条记录：二十年前，同一片空域，一架境外科研飞机申请超限飞行。审批人签名正是眼前这位局长。理由写着：“国家科技利益优先”。
他打开档案库，将那份文件调出，投影在中央大屏。
“你说没有公告？”江临川指着屏幕，“2003年10月17日，瑞士大气研究所的G-5飞机穿越同一区域，你亲自批准放行。理由是什么？‘为全球气候研究让路’。”
局长脸色变了。
“他们外国人能飞，我们就不能？”江临川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你现在说程序、说安全，当年怎么不讲这些？”
“那是特殊情况！”局长猛地合上平板。
“我们现在也是特殊情况。”岑疏影接话，“KJc-09正在采集平流层气流数据，这是全球首次高精度建模任务。中断一次，损失的是整个项目的进度。”
调度频道突然传来新消息：KJc-09已完成自主校正，正按原计划执行高空采样。
局长盯着屏幕，额角冒汗。他知道事情压不住了。
但他还不想认输。
“最终裁决需要上报上级部门。”他说，“在这之前，我不会解除警报状态。”
江临川站在控制台前，目光扫过操作界面。他再次启动“法规速查反击”的延伸权限，输入局长姓名。
系统扫描履职记录，跳出一条异常信息。
陈远舟，男，28岁，现任太平洋联合医疗中心神经外科实习医师。该机构控股方为生命科技集团——维克多旗下子公司。
他低声把名字告诉岑疏影。
她立刻抬手碰了下腕表。几秒后，周媛的信息回传：该医院近三年接收维克多私人基金会资助超两千万，且拥有多项未公开的基因编辑实验许可。
江临川拿起控制室内的内部电话，拨通监察专线。
“我是江临川。”他说，“我有证据表明，某空管要员家属与境外资本存在利益输送，可能影响国家航空安全决策。”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然后传来确认接收的提示音。
局长猛地抬头，眼神慌乱。他下意识摸袖口，结果金属扣松脱，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没人去捡。
调度员看着他，又看看江临川，默默退后一步。
江临川转头对岑疏影说：“走。”
两人走出控制室。走廊灯光冷白，脚步声清晰。
背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接着是手机解锁的震动。局长坐在调度席上，打开相册。屏幕上是一个年轻人穿着白大褂站在医院门前的照片。他盯着看了很久，手指滑动，翻到下一张合影。
江临川和岑疏影来到大楼外。雨小了些，风还在刮。
他打开加密终端，将刚才导出的完整日志备份上传至离线节点。数据链路切换成回传模式，传输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
“下一步是谁？”岑疏影问。
“等。”江临川盯着屏幕，“他们会自己露头。”
他握紧手中的存储设备，边缘划过掌心旧伤。血渗出来一点，混着雨水往下滴。
远处天空，KJc-09的信号点依旧亮着，平稳前行。
指挥车的门开着，里面设备还在运行。苏棠之前设置的日志追踪脚本自动激活，捕捉到底层通信中的异常反射波形。
江临川走过去，把存储设备插进主接口。
屏幕闪了一下，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加密回传信号】
【格式匹配三年前求救频率】
【内容片段：坐标……误差……燃料剩余】
他盯着那行字，手指停在确认键上方。
外面风更大了，吹得车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