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与叶倾城那种极具侵略性的明艳瑰丽不同,是江南水墨画般的清冷婉约,眉眼鼻唇无一不精雕细琢。
然而此刻,这张脸苍白得像被漂洗过无数次的上好宣纸,毫无血色,透出一种死寂。
原本娇嫩的嘴唇,泛着不祥的淡青紫色,如同深冬冻僵的蔷薇花瓣。
但最引人注目,也最令人心底发寒的,是她眉心正中央的那一团东西——
那绝非普通的淤青或色素沉淀。那是一团约指甲盖大小、暗沉如凝结污血、却又在缓缓蠕动、变幻着细微形状的“气”!
它像一只活着的、充满恶意的寄生体,牢牢吸附在她的印堂之上。
在这片死寂的苍白中,这抹蠕动的暗红,诡谲而邪异,硬生生将她姣好的容貌扭曲出一种非人的狰狞。
厚厚的羽绒被将她从头到脚严实实地盖住,可即便如此,站在几步开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阵阵从中渗透出来的、砭人肌骨的阴冷寒气。
她就如同一块正在不断散发寒气的万载玄冰,冰冷的气息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间。
床边,精密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代表心跳的绿色曲线微弱地起伏着,数字显示心率仅在38-42次\/分钟之间徘徊,血压值更是低得触目惊心。
更可怕的是,林凡敏锐地察觉到,那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正以一种缓慢但坚定不移的、令人绝望的趋势,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下滑动。
“从昨天开始……就是这样了……”
叶倾城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饱含着恐惧和无助,
“身体越来越冷,用暖炉、加被子都没用……
那团红气,好像也越来越明显,颜色越来越深……”
她猛地转向林凡,抓着他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又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林凡,你看这……她到底是怎么了?
我请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设备,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那两名私人医生看到叶倾城竟然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年轻得过分、衣着普通的陌生人身上,眼中的怀疑和不以为然几乎要化为实质。
年长些的那位,嘴角微微下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最终出于职业素养或是忌惮叶倾城的身份,没有出声,但那紧抿的唇线和审视的目光,已充分表达了他的不信任。
林凡对他们的反应视若无睹。他的全部心神,都已沉浸在慕嫣然周身散发的那股异常气场之中。
他迈步走到床边,离得越近,那股阴寒死寂的气息越发浓重,几乎要穿透衣物,直刺骨髓。
他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紧紧锁定那团蠕动的红煞,不放过它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幻。
随即,他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动作轻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轻轻搭在了慕嫣然露在被子外、那截冰冷得如同寒玉雕琢而成的手腕寸关尺上。
指尖传来的,不仅仅是低温,更是一种生机被强行剥离、趋于死寂的触感。
他悄然阖上双眼,屏息凝神。体内那缕修炼而成的太初真气,立时如同拥有了自我意识的灵蛇,又如同最精微灵巧的纳米探测器,自指尖悄然渡入慕嫣然冰凉的经脉之中。
真气甫一进入,林凡的“内视”之景便骤然一变。
不再是血肉经脉,而仿佛闯入了一片被严冬永恒冻结的荒芜之地——
彻骨的阴寒无处不在,黏稠而滞涩,疯狂地试图侵蚀、冻结他探入的这缕生机。
他的真气如同破冰船,在冰封的河道中艰难前行。
循着经脉向内,越是接近心脉区域,这股阴寒与死寂便越发浓郁。
终于,在心脉要害附近,他“看”到了!
那并非实体的虫豸,而是一团凝聚不散、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色能量体!
它像一颗畸形跳动的心脏,又像一头盘踞巢穴的毒蛇,无数缕阴毒、暴戾、充满极致恶意的能量丝线,
如同它的触手,深深扎根进慕嫣然脆弱的心脉之中,伴随着一种近乎贪婪的节律,一缩一放,持续不断地抽取、蚕食着她蓬勃的生命本源!
这股异种能量带着一种原始的、野蛮的诅咒之力,与眉心那团可视的“蛊煞”遥相呼应,气机紧密相连,分明是同源一体!
‘好阴毒的手段!
这绝非寻常病症,这是……以怨念和邪法炼制的能量蛊胎!
它在吞噬她的心火,冻结她的生机!’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那部包罗万象、玄奥无比的《太初医经》自动感应,关于
“巫蛊”、
“咒术”、
“南洋邪降”
等古老而凶险的篇章内容如同流光般飞速闪过。
一行行古朴晦涩的文字,一幅幅象征邪祟的符图,与眼前慕嫣然体内的惨状、真气反馈的阴毒气息,严丝合缝地对应起来——
“中蛊者,寒由内生,如坠冰窟;
煞显于庭,其色暗红,蠕动如活物;
蛊盘心脉,蚀其精元,状若附骨之疽……此为‘噬心蛊’之象!”
片刻之后,林凡缓缓收回手指,睁开的双眼之中,先前的不确定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本质的了然,以及一股深藏在眼底、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冰冷怒意。
这怒意,是针对那下蛊之人的残忍歹毒!
“怎么样?
林凡,有办法吗?”
叶倾城立刻扑到近前,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声音里的急切几乎要满溢出来,那眼神仿佛在仰望唯一的救世主。
那两名私人医生终于按捺不住。
年长的那位重重咳了一声,语气带着资深专家面对无知晚辈时特有的、混合着傲慢与不满的质疑:
“年轻人,慕小姐的病情非常复杂且危重!
我们动用了全球顶级的医疗资源,进行了包括全身pEt-ct、基因测序在内的所有先进检查,
所有结果都表明,慕小姐的身体除了机能极度衰弱外,找不到任何器质性病变或已知病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