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总,您好。
经常听林凡哥提起您,说您是他非常敬佩的商业伙伴和战友。
谢谢您在事业上对他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助和支持。”
她的话语柔和,却巧妙地划定了领域——
我是他的“自己人”,以女主人的身份感谢你作为“合作伙伴”的帮助。
姿态不卑不亢,分寸感极佳。
叶倾城深邃如寒潭的目光在苏雪身上停留了足足两秒,从她干净的眼眸、温婉的气质,到林凡与她始终交握的手,尽收眼底。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优雅而略显疏离的弧度,回应得坦率而直接:
“苏小姐太客气了。
林凡能力超群,魄力非凡,我们之间是互利共赢的战略合作。
谈不上帮助,是互相成就。”
她坦然接受了感谢,但也用“苏小姐”和“战略合作”清晰地划清了彼此的身份界限和关系性质,保持着商业女王的冷静与风度。
只是,在她端起酒杯轻抿的瞬间,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泄露了她内心并非全无波澜。
林凡微微颔首,对叶倾城的回应表示认可。
他接着介绍,目光转向一身飒爽的楚红绫:
“这位是楚红绫楚队长,镇派出所的副队长。
楚队长办案能力出众,正直果敢,嫉恶如仇。
这次周建国案能顺利推进,她也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帮了我很大的忙。”
他强调了楚红绫的职务和其“正义”的属性,将彼此的关系定位在“公务相助”和“道义支持”的层面。
苏雪对楚红绫点头致意,笑容温和,态度友善,同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显示出对对方职业的尊重:
“楚队长,您好。
辛苦你了,谢谢你。”
言语简洁,心意却表达得十分到位。
楚红绫看着苏雪那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气质,以及林凡对她那种自然而然的、近乎本能的呵护姿态,
心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释然,也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淡淡失落。
她点了点头,原本因为场合而略显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些,语气也带着一丝难得的平和与干脆:
“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这是一种来自不同世界、却同样优秀女性之间的相互审视与初步认可。
“这是夏小柔,”
林凡的语气变得轻松了些,带着对得力助手和妹妹般的亲切与认可,
“是镇上卫生院的护士,现在在我的诊所帮忙,主要负责日常管理和病患接待。
小柔非常细心勤快,任劳任怨,帮我把诊所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我省心很多。”
苏雪看向因为被点名而瞬间紧张起来、脸颊飞起红霞的夏小柔,笑容变得更加柔和亲切,带着一种姐姐般的宽容与善意:
“小柔妹妹,我知道你,林凡哥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心细如发,做事认真可靠,是他的得力帮手。
辛苦你照顾林凡哥的日常了。”
她看得出夏小柔对林凡那懵懂而纯粹的情愫,也看出她的单纯、怯懦与善良,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或戒备,反而主动释放出极大的善意,
言语间既肯定了夏小柔的付出与价值,也无形中确立了自己作为“女主人”和“姐姐”的从容位置。
夏小柔受宠若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声音细弱蚊蚋,带着明显的慌乱:
“不辛苦的,一点都不辛苦的,苏雪姐。
能帮到林凡哥,我、我很开心……”
她下意识地用上了敬称“苏雪姐”,心中对苏雪的温婉大气、亲和善良生出了真切的好感与敬重,
之前那点微小的、不敢宣之于口的幻想,在苏雪这光明坦荡的态度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而不值一提。
最后,林凡的目光转向从一开始就紧盯着这边、脸上笑容已然有些僵硬的许桃花,他的语气变得如常,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的平淡:
“桃花姐就不用多介绍了,你们都认识,同村的。”
苏雪看向许桃花,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却仿佛瞬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无形的屏障,多了一丝不易察觉却真实存在的淡然与疏离感。
她主动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瞬间掌握了话语的主导权:
“是啊,桃花姐。和我们家是多年的老邻居了,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
她轻描淡写地点明了与许桃花知根知底的同村关系,尤其强调了“看着我长大”这层带着天然辈分差异和时光距离的意味,
巧妙地、不着痕迹地化解了许桃花一直试图营造的那种“平辈亲密”、“青梅竹马”的暧昧错觉。
她继续微笑着,语气自然地将话题引向更核心的方向:
“这段时间我和林凡哥忙着在村里盖我们的新房子,工地事多,也多亏了桃花姐偶尔帮忙照看一下堆在外面的建材,真是麻烦你了。”
她这番话,堪称四两拨千斤,于无声处听惊雷。
既全了同村邻居的场面情分,表达了看似真诚的“感谢”,又将许桃花的所谓“照顾”严格限定在“偶尔帮忙照看建材”的、
普通的邻里互助范畴,甚至用“麻烦你了”这样的客气话,将彼此的关系拉回到适当的距离。
无形中,她稳稳地划清了界限,将许桃花牢牢地定位于“热心老邻居”的位置上,
而自己,则是与林凡共同构建“新房”、拥有共同未来和财产的女主人。
身份地位,亲疏远近,在这一刻,高下立判,清晰无比。
许桃花的脸色在苏雪话音落下的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至极,
精心描画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挫败、恼怒与深深的不甘。
她发现自己那些费尽心机的暗示、刻意营造的亲昵氛围,在苏雪这温和却如磐石般坚定的“宣示主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她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肌肉僵硬地抽搐着,从喉咙里含糊地挤出一声:
“没、没什么……乡里乡亲的,应、应该的……”
话语干涩,底气全无。
一番看似平常的引荐介绍,实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