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实弥顶着额头的肿包走在长廊上,脸色阴沉。
“那个混蛋……”他咬牙切齿地低语,“要不是主公在场……”他攥紧拳头,眼中的凶光几乎要聚成实质,“下次一定要他好看……”
随着目的地临近,他脸上的戾气渐渐消散,神情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汪汪!”
小白从门后欢快地窜出,亲昵地绕着他的腿打转。
“实弥~”屋内传来轻柔的呼唤,“是你来了吗?”
“是我,梓。”他应道,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移门被轻轻拉开,梓裹着厚厚的外套站在门内。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随时都会在消散在风中,每走几步,她就不得不停下喘息。
当年在鬼门关前被抢救回来的性命,终究留下了不可逆的伤害,她的身体比从前更加虚弱,如同风中残烛,需要小心翼翼地呵护。
时光荏苒,世事变迁。
自香奈惠牺牲后,柱的位置虽有空缺,却也注入了不少新鲜血液。
蝴蝶忍成为了新的虫柱。梓看着她日渐沉稳的举止,再不见香奈惠在世时的活泼模样,心中总会泛起淡淡的酸楚。
每当见到忍独自站在紫藤花下出神,梓总会恍惚想起香奈惠温柔的笑靥。
那个总是轻声细语说着“希望能与鬼和平共处”的女子,最终却连一具完整的遗体都未能寻回,永远沉睡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与此同时,炼狱杏寿郎近年来也收了一位继子。
梓曾远远望见过那个姑娘——是个明媚热情的少女,如朝阳般充满活力。
然而当她向不死川实弥问起对这位新队员的看法时,却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微妙的不自然,在梓的追问下,他才略显无奈地透露:
“甘露寺蜜璃……她是为了寻找合适的丈夫,才加入的鬼杀队。”
梓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她歪头看着身旁的恋人,“我倒觉得她很勇敢呢,能够这样坦率地追寻自己的幸福。”
不死川实弥别过脸去,耳根却悄悄红了,他向来不擅长应对这种关于感情的话题,更何况是从梓口中说出的“幸福”二字。
“不过话说回来,”梓的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实弥当初又是为了什么加入鬼杀队的呢?”
这个问题让不死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那些被血浸染的回忆,那些至今仍在梦中纠缠的过往,他从未向任何人完整地诉说。
但当他转头对上梓温柔的目光时,那些防备竟不知不觉消散了。
“为了报仇。”他简短的答道,声音低沉,“也为了……不再让任何人经历同样的悲剧。”
庭院里恰好吹过一阵风,吹动着他不羁的发型。梓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忽然明白这个男人内心深处始终藏着那个在血泊中失去一切的少年。
她轻轻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那么现在呢?”她柔声问,“现在的实弥,除了报仇之外,是否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不死川反手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紧,他没有说话,但是手上传来的温度与力道已经诉说了千言万语。
时间回到现在,此刻当不死川实弥走近时,梓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额头上那个醒目的肿包。
“实弥,这是怎么了?”她担忧地皱起眉,伸手想要触碰他的伤处。
不死川实弥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却又在下一秒主动将额头凑近了些。
“没什么,”他闷声道,“只是不小心撞到的。”
这个拙劣的谎言让梓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转身从柜中取出药箱,沾了清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的伤处。
“每次问你,你都说没事。”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可是实弥,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总是这样坚强的。”
不死川实弥闭上眼,感受着她的触碰。那些在战场上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得多,他从来都是自己随便处理一下就好。
可是每次,被她这样细心照料着,都会让心中某个坚硬的地方竟柔软下来。
不死川实弥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是那个新来的小子。”他顿了顿,“那个家伙……他为了维护变成鬼的妹妹,竟然用头槌撞了我……”
梓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想起前些日子去探望兄长时的那番谈话。这些年诅咒不断侵蚀,产屋敷耀哉的双眼已完全失明,但那日他的神情却格外明亮。
“梓,我能感觉到,”兄长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振奋,“鬼的威胁,将在我们这一代彻底终结。”
为什么这么说?她记得自己当时这样问。
“最近发生了一件事,又一个家庭遭到鬼王袭击,只有一对兄妹幸存,而那个变成鬼的妹妹……”兄长顿了顿,“竟能克制住吃人的欲望。”
梓的手还停留在不死川实弥额头的伤处,药香在两人之间弥漫。她想起兄长说那话时,枯瘦的手指忍不住发颤,那不是因为病痛,而是源于压抑不住的期待。
“那个女孩叫祢豆子。”不死川实弥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语气复杂,“虽然富冈义勇那个家伙亲眼见过她为了保护人类与鬼搏斗,但即便如此……”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鬼就是鬼,我不相信他们能克制本性。”
梓轻轻握住他紧攥的拳头:“可是兄长大人相信,不是吗?”
不死川沉默了片刻。
“主公的判断从未出错。”他终于承认,“但我不会轻易相信那个戴花牌耳饰的小子。”
“花牌耳饰?”
“灶门炭治郎。”不死川实弥哼了一声,“就是那个敢用头槌撞我的混蛋小子。”
梓突然轻笑出声。
在她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让实弥吃这样的亏。她想象着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为了保护妹妹不惜顶撞柱级队员的模样,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好感。
“我突然想见见他们。”她轻声说,“见见这对特别的兄妹。”
不死川实弥立即皱起眉头:“太危险了。”
“不是还有你在吗?”她笑着望进他的眼睛,“而且,如果连兄长都愿意相信他们,我也想要亲眼见证这个奇迹。”
夕阳透过移门,为不死川实弥的头发上撒下一层光,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是默许。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或许正是这样的希望,支撑着每个人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