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若棠小姐真的变了好多啊。”菊茉收拾着薛若棠的点心残局,一边给苏青鸢说着话。
“嗯,她喜欢的点心都给她带上了吗?”苏青鸢有些关心。
“带上了带上了,若棠小姐去到厨房,看到王妃的烤鸭,也一同打包带走了。”菊茉笑着说道。
“大馋丫头....”苏青鸢吐槽了一句,没放在心上:“你刚刚说她变了?”
“是啊,活泼开朗了很多。不像初见时一脸的愁容,满腹的心思。”菊茉精准点评。
“大概是死过一次,看开了。”
“王妃也变了很多。”
“嗯?”
“爱笑了,也更心疼周围的人了。”菊茉想了想补充道:“奴婢说的是发自内心的那种,以前王妃都是逢场作戏。”
苏青鸢的手悄然按在了心口,上一次,上一次萌芽是在什么时候?
是了,流泪被实验员发现之后,就将自己扔在了机器里,情绪被迫抽离。
这一次,再也没有冰冷的机器,面无表情的实验员,只有肆意生长的情绪,和快意的人生。
“王妃,若您不是王妃,您想做什么呢?”菊茉歪着头问道。
“不是王妃啊....”
苏青鸢有些怔忡,自己在这世上一睁开眼,就赶鸭子上架一般的被推到了王妃的位置上。然后为了活命,不得不帮着萧承逸一同成长,也是为了活命,建立了女子暗卫,开了很多店铺收集情报,昨日还将若棠派去了琅阙。
“大概是开几家小店,穷的时候赚赚钱,赚了钱就到处走走,见见没见过的东西吧。”
苏青鸢想着,自己上辈子在实验室里,世界万物、书本知识,都是直接灌输到大脑里的。那时候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一看真实的东西,哪怕是一朵花开,一场落雨。
“王妃最想见到什么?”菊茉看着自家王妃:“您少时没少往外跑,应该看了很多呢。奴婢也跟着您看了不少新鲜玩意。”
“但一朝落水,都忘了啊...”苏青鸢感慨道:“若说最想看什么,大概就是...烟花吧。”
“烟花?”菊茉没想到自家王妃说了这么一个寻常的东西:“就逢年过节寻常放的烟花?”
“是啊。”苏青鸢点点头,没有解释什么。
那一年在实验室里,三姐给她讲过烟花,可她从未在现实中见到过。三姐说烟花下映着的是朋友、家人的笑颜,寒夜里,有独属于家的温暖。
“王妃,入冬了,这手炉您抱着。”菊茉拿着一个小巧的手炉塞进了苏青鸢的手里,然后抱着她整理的东西走了出去。
隔了一会,倒是花一和花二回来复命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保护左大人的夫人?”苏青鸢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人问道。
“回小姐,左大人被皇上判了斩立决,特允其夫人去牢里送送他。”花一说道:“然后,左夫人,再也没回来。”
“她去之前有交代什么吗?”苏青鸢静了一瞬,问道。
“托我们二人将家里的地契和房契,还有一些银票,交给四位老人。”花一继续说道:“四位老人伤心欲绝,收了东西,准备离京了。”
左夫人怕是随夫君一同去了,又是一对可怜人。
“到时,你们两个护送一段路。”苏青鸢淡淡的吩咐道。
“是,小姐。”两人起身离去。
————
萧承逸当天夜里才回府,一回府就扎进书房里,让墨砚唤了苏青鸢去书房。
“怎么了?”苏青鸢看着萧承逸一脸愁容。
“前段时间的大雨,黄河下游决口了,淹了不少村庄和城镇。”萧承逸一声叹息。
“这大雨,都停了多久了,怎么现在决口?”苏青鸢有些震惊。
“决口是早就决口的,但江州府尹不肯上报,想着私自修好。谁知,之前因为贪了修河堤的银子,导致这河堤修的质量不好。现在大水来了,修的速度不如决口的速度快。”
“所以,堵不住了才报上来?”
“是那边一个县的县令,一路找到京城来,在街上遇到了巡防的云少将军,这才将事情上达了天听。”
“那县令,就这么一路平安到达的京城?”苏青鸢不可思议。
“死的人太多了,谁也顾不上谁,都以为他死了,这才浑水摸鱼一路摸到了京城。”
“然后,准确的找到了云昭临?”
这事,怎么想怎么觉得怪,但明显,他不是冲着云家来的。苏青鸢暂时放下了心,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云少将军碰见他只是凑巧。
“而且,说来很巧。那县令来的后一个时辰,皇兄的案上就收到了五百里加急递上来的折子。”
“怕不是发现这人跑了,一时没有人手去追,想着发个五百里加急,万一能跑在他前面....”苏青鸢猜测着:“谁贪了那修河堤的钱?工部?”
“不知道,反正江州府尹是跑不掉了。”萧承逸说道:“但现在还不能抓,那边没有主事的人。”
“你呢?”苏青鸢看了看萧承逸:“你这次是监督河堤还是抓贪墨?”
“夫人所料不差。”萧承逸笑嘻嘻的对着苏青鸢作揖:“陛下让本王明面上监修河堤和赈灾,背地里查贪墨。”
“什么时候出发?”苏青鸢问道。
“户部还在筹钱,这钱不好筹,工部已经派人现行出发了。”萧承逸说道:“他们先去现场拟定方案,待本王带着银子过去,若方案可行,便可开工。”
“王爷还懂修河堤?”苏青鸢好奇。
“不懂,但本王觉得...王妃懂。”萧承逸一脸希冀的看着苏青鸢。
苏青鸢一个头两个大,懂是懂的,但都是纸上谈兵,可抬头看到萧承逸的表情,她又不忍拒绝。
“只是看过书。”苏青鸢模棱两可。
“那可以,本王连书都没看过。而且,虽说是本王监工,但王兄吩咐了,不要打扰专业的人办事,本王主要查贪墨。”萧承逸一锤定音:“到时候,带你一起去。”
萧承逸带着苏青鸢出门办事又不是第一次了,纨绔王爷就是要有纨绔王爷的派头,先斩后奏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那户部筹钱,谁在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