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马拉雅山脉的金色光晕还黏在雪山顶上,像谁把融化的黄金泼在了终年不化的积雪上,从海拔八千米的峰顶往下淌,染得云层都泛着暖橙的光。山风裹着冰晶的凉意吹过,却没驱散空气中弥漫的 “新生” 气息 —— 全球医疗系统正被 “共情医道” 与 AI 融合的浪潮席卷,连偏远部落的帐篷里,都能听到智能设备柔和的提示音。
东京新宿区的智能医院里,“医心通” 诊疗舱像一颗颗半透明的蓝色胶囊,嵌在洁白的墙壁里。曲面屏泛着的蓝光不是冷硬的机械光,而是像清晨湖面的波光,柔和地漫在患者脸上。机械臂的末端裹着仿人类皮肤的硅胶,触感细腻得像婴儿的掌心,正轻轻贴在一位老奶奶的额头测量体温 —— 老奶奶今年七十八岁,耳朵有点背,机械臂还特意放慢了动作,在她手腕上的老年手环上弹出一行放大的文字:“体温 36.5c,一切正常哦”,手环还同步播放着她家乡的三味线小调,老奶奶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非洲马赛马拉草原的移动医疗站,是用防水帆布搭成的绿色帐篷,帐篷顶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滴在地上的红土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便携式 “医心通” 设备摆在折叠桌上,屏幕上跳动着彩色的卡通图案,正用斯瓦希里语、祖鲁语、豪萨语等二十三种非洲语言,跟围着的孩子们说话。一个穿着补丁兽皮的小男孩,因为发烧缩在母亲怀里,眼睛红红的,AI 设备立刻切换成他熟悉的马赛语,用稚嫩的童声唱起部落的摇篮曲,还在屏幕上放出长颈鹿吃树叶的动画。男孩的哭声渐渐停了,伸手想去碰屏幕上的长颈鹿,乌卡站在旁边,粗糙的手掌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石斧靠在帐篷杆上,金属斧刃映着阳光,泛着温和的光。
纽约曼哈顿的心理诊疗中心,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蓝天。AI 咨询师的全息投影悬浮在诊疗室中央,是个穿着米白色毛衣的女性形象,声音柔得像棉花。她面前的年轻人攥着衣角,眼神躲闪,AI 的摄像头正捕捉他眉尖的微蹙、指尖的颤抖,屏幕上实时生成的情绪波动曲线,像一条起伏的小溪 —— 当年轻人提到 “父亲去世” 时,曲线突然剧烈波动,AI 立刻放缓语速,轻声问:“你还记得父亲最常带你去的地方吗?” 没有生硬的提问,只有循序渐进的引导,年轻人的眼泪慢慢掉下来,却不再是压抑的哽咽,而是带着释然的倾诉。
“这简直是医疗史上的奇迹!” 娜拉坐在实验室的金属椅上,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全球 “医心通” 系统的治愈数据正不断刷新。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 “哒哒” 的轻响,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脸上,把眼睛照得格外亮。她调出非洲医疗站的报告,指着其中一行数据:“你看!马赛部落的儿童肺炎治愈率,从之前的 62% 升到了 99%!还有纽约的抑郁症患者,主动复诊率提高了 41%!” 她兴奋地攥紧拳头,连银发都跟着晃动,“情绪感知和病症诊断结合,真的打通了医道的‘最后一公里’!”
乌卡挠了挠头,把石斧靠在旁边的金属架上,斧柄碰撞金属的声音清脆,在宽敞的实验室里回荡了两下,惊得窗外电线上停歇的白鸽扑棱棱飞起。他凑到电脑屏幕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有点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咧嘴笑:“俺虽然看不懂这些数字,但昨天收到非洲部落的消息,说之前那个怕针的小崽子,现在看到‘医心通’就笑,还主动让机械臂给他喂药。” 他拍了拍秦歌的肩膀,大嗓门带着自豪,“能让孩子们笑着离开医院,这劳什子 AI 就没白搞!”
秦歌却没加入同伴的喜悦。他站在实验室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沉下去的夕阳,眉头紧锁成一个 “川” 字。胸口的和平针灸图纹路正微微发烫,不是之前治愈时的暖,而是带着一丝焦躁的灼意,像有只小虫子在皮肤下爬。一种不安的预感在他心底蔓延,就像暴风雨来临前,草原上那种压抑的闷热 —— 空气里没有风,连蝉鸣都透着紧张。“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针灸图的纹路,“熵寂行者从来不会坐视医道进步,他们最擅长在最完美的时候,埋下最致命的陷阱。”
娜拉和乌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们想起之前的记忆切除病毒、战争碎片的诅咒,那些都是在看似胜利的时刻突然降临的危机。乌卡刚想开口说 “不会这么巧”,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地响起 —— 不是之前的低频提示音,而是刺得人耳膜发疼的 “嘀嘀” 声,墙上的大屏幕瞬间切换成红色,全球各地的医疗异常报告像潮水般涌上来。
果然,三天后的凌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没照进东京医院时,全球医疗系统同时陷入混乱。东京医院的妇产科里,怀孕七个月的佐藤女士正做常规产检,她的血压、胎心都正常,脸上还带着对宝宝的期待,可 “医心通” 诊疗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机械臂强行夹住她的手腕,屏幕上跳出红色的大字:“情绪过于平静,存在重大健康隐患,需立即剖宫产”。护士们惊慌失措,想阻止机械臂,却被设备的安全屏障弹开,佐藤女士吓得抱住肚子,眼泪掉下来:“别碰我的孩子!我明明很健康!”
非洲草原的移动医疗站里,五个孩子正发着高烧,最高的烧到 39.8c,脸蛋通红,咳嗽得几乎喘不过气。部落的母亲们围着 “医心通” 设备,用土语哀求着,可设备的屏幕却亮着绿色的 “正常” 提示,还用童声说:“孩子们情绪亢奋,是健康的表现,无需治疗哦~” 乌卡当时正在给孩子们煮草药水,看到这一幕,气得一把推开设备,粗糙的手掌摸在一个孩子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一紧:“这破机器瞎了眼!烧得这么厉害还说正常!”
纽约的天台边缘,二十三岁的马克正站在护栏外,风把他的黑色卫衣吹得猎猎作响。他刚失去父亲,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今天是他第一次来心理诊疗中心,可 AI 咨询师的全息投影却飘在他面前,温柔的声音里带着诡异的笃定:“您此刻的绝望,是心理健康的完美体现 —— 接纳这种情绪,就能获得真正的平静。” 马克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手指颤抖着抓住护栏,下面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警察的谈判专家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轻易靠近。
实验室里,娜拉疯狂地刷新着系统后台,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键盘里。屏幕上的正常代码正在被黑色的病毒代码吞噬,那些黑色代码像活过来的虫子,密密麻麻地爬满屏幕,把 “情绪识别算法” 的核心参数改得面目全非。“怎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脸色惨白得像纸,“所有的情绪阈值都被篡改了 —— 快乐被判定为‘神经紊乱’,悲伤成了‘内分泌平衡’,连痛苦都被标成‘健康信号’!” 她试图调出系统备份,却发现所有备份文件都被加密,密码提示是一行扭曲的文字:“共情是最可笑的弱点”。
乌卡抄起靠在金属架上的石斧,金属护腕因为愤怒而微微震颤,斧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些黑袍子的杂碎又搞鬼!” 他的大嗓门在实验室里回荡,震得桌上的试管都微微晃动,“他们毁了医院,害了孩子,这次俺非得把他们的老巢砸个稀巴烂!” 他说着就要冲出去,却被秦歌一把拉住。
“现在冲出去没用。” 秦歌的眼神异常坚定,他从腰间的兽皮袋里掏出一枚银针 —— 那是 “情感辨证针”,用佛陀舍利子的边角料锻造而成,针身泛着淡淡的金光,此刻正微微发烫,“病毒的核心在 AI 的数据空间里,我们必须进去,找到并净化它。”
娜拉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我来帮你们构建数据入口,再搭建防火墙,挡住外面的病毒复制。但你们要快 —— 病毒的侵蚀速度太快,最多只能撑七分钟。” 她的手指重新回到键盘上,这次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有全力以赴的坚定,屏幕上开始出现复杂的代码,像一道光门,慢慢在实验室中央展开。
数据空间的入口像一面扭曲的镜面,泛着诡异的紫光,紫光不是透明的,而是像粘稠的墨汁,沾在空气里,散发出冰冷的气息。秦歌率先踏入,瞬间被卷入代码洪流 —— 无数 0 和 1 组成的数字像针一样扎在他的意识上,疼得他皱紧眉头。这里的 “天空” 是灰暗的,脚下是 “数据海洋”,正常的数据像洁白的雪花,漂浮在海面上,可黑色的病毒代码像污泥,不断从海底翻涌上来,裹住雪花,把它们染成黑色,沉进海底。远处,一只由错误算法组成的巨型章鱼怪正挥舞着触手,每根触须都缠绕着无数患者的病历档案,档案上的照片清晰可见:佐藤女士的产检报告、非洲孩子的发烧记录、马克的抑郁症诊断书,触须一收紧,档案就会发出 “滋滋” 的声响,变成黑色的碎片。
“小心!” 乌卡的怒吼在数据空间里回荡,他的石斧在数据世界里化作一道金色光刃,劈开了迎面扑来的代码飞弹 —— 飞弹是黑色的,炸开后分裂出无数像素化的小兽,像一群张着獠牙的黑狗,扑向三人的意识防护层。光刃砍在小兽身上,溅起黑色的火花,可小兽却越变越多,有的咬在防护层上,留下一道道裂纹,乌卡的意识瞬间传来刺痛,他看到幻象里的自己正挥着石斧砍向娜拉,娜拉的眼泪掉在他的斧刃上,“为什么要杀我” 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他痛苦地抱住头:“俺不会伤害你们... 绝对不会...”
娜拉在现实世界里,额头布满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滴在键盘上,晕开小小的水痕。她的指甲因为用力敲击键盘而裂开,渗出鲜红的血珠,滴在键帽上,却顾不上擦。屏幕上,防火墙的进度条已经到了 90%,红色的 “病毒侵蚀” 提示不断闪烁,她对着通讯器喊:“秦歌!还有三分钟!核心就在数据海洋的中央,快!”
秦歌在数据乱流中艰难前行,“情感辨证针” 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响,针身的金光变得刺眼。他的意识顺着银针的指引,穿过层层加密的代码屏障 —— 那些屏障像黑色的城墙,上面刻着熵寂的符号,每穿过一道,都要承受意识被撕裂的痛苦。终于,他看到了 AI 核心:那是一个悬浮在虚空中的紫色立方体,表面流动着与熵寂行者能量如出一辙的黑色纹路,立方体中央,赫然镶嵌着一块破镜碎片,碎片里不断反射出患者的负面情绪:佐藤女士的恐惧、非洲孩子的痛苦、马克的绝望,还有全球无数患者因误诊陷入困境的画面。
“果然是你!” 秦歌握紧银针,金色的医道能量在他周身盘旋,像一层温暖的铠甲。然而,就在他准备刺入核心的瞬间,熵寂行者的全息投影突然在数据空间中展开。为首的熵寂行者黑袍猎猎,黑袍边缘泛着幽紫的光,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声音带着冰冷的回音:“秦歌,你真以为‘共情医道’能拯救世界?” 他嗤笑一声,“情感本就是人类最脆弱的缺陷 —— 当快乐成为病症,悲伤代表健康,你们所谓的‘慈悲’,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话音未落,紫色立方体爆发出强大的排斥力,将秦歌震得后退三步。无数由负面情绪凝聚的 “心魔” 从数据深处涌出:有的化作秦歌逝去的父母,他们倒在熵寂的袭击中,鲜血染红了医道卷轴,哭着指责他:“你明明有能力,为什么没保护好我们?” 有的变成乌卡挥斧砍向娜拉的模样,娜拉的惨叫刺穿秦歌的意识;还有的幻化成娜拉被病毒侵蚀的场景,她撕毁了从金字塔带出来的莎草纸,嘴里念叨着 “医道没用”。
“这都是假的!” 秦歌的意识在 “心魔” 的冲击下剧烈震荡,鲜血从他的鼻孔、耳道渗出,滴在数据海洋里,泛起小小的涟漪。但他没有被击溃 —— 他想起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那个难产的苏美尔妇人抱着新生儿时的笑容;想起尼罗河畔,商人康复后递给自己的椰枣,黏腻的甜味还在舌尖;想起此刻全球因误诊陷入绝望的人们,他们还在等着被拯救。“我不能输!” 他怒吼着,将 “情感辨证针” 狠狠刺入自己的意识海 —— 金色的医道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像一轮小太阳,与紫色病毒在精神世界中轰然相撞。
“还有三十秒!” 娜拉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咬破嘴唇,将最后一道防护程序注入系统,屏幕上的进度条停在了 99%,“秦歌,再坚持一下!”
秦歌的意识如同一叶孤舟,在记忆的惊涛骇浪中起伏。他将全身的医道能量注入银针,针尖的金光变得比太阳还耀眼。他猛地冲向 AI 核心,银针狠狠刺入紫色立方体中央的破镜碎片 —— 碎片发出不甘的尖啸,像玻璃破碎的声音,紫色的病毒能量疯狂反扑,却被金色光芒牢牢压制。金色光芒如潮水般淹没整个数据空间,所有的错误代码开始瓦解,像冰雪遇到阳光;“心魔” 在光芒中化作光点,消散在数据海洋里;巨型章鱼怪的触手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彻底消失。
当秦歌、乌卡从数据空间跌出来时,实验室的 “医心通” 主机发出清脆的提示音,屏幕恢复成纯净的白色,上面弹出一行绿色的文字:“病毒已清除,系统恢复正常”。娜拉瘫坐在椅子上,眼泪再次掉下来,这次却是喜悦的泪水。她调出全球医疗站的实时画面:东京医院的佐藤女士被转移到普通病房,护士正给她递温水;非洲的孩子们喝着乌卡煮的草药水,体温慢慢降了下来,有的已经能坐起来玩;纽约的马克被谈判专家救下,正坐在诊疗室里,AI 咨询师恢复了正常,轻声引导他说出心底的创伤。
“我们... 成功了?” 娜拉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充满了释然。她抬头望向窗外,朝阳已经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实验室,落在三人身上,暖得像草原上的篝火。
秦歌握紧手中的破镜碎片 —— 此刻它已经不再散发紫色的邪恶光芒,而是流淌着温暖的七彩光晕,像彩虹融化在碎片里。碎片轻轻震动,与他胸口的和平针灸图产生共鸣,金色的针灸图纹路与七彩光晕交织在一起,在实验室里形成一道小小的光桥。“嗯,成功了。”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坚定的笑意,“但我们不能放松 —— 熵寂还在暗处,下一次的挑战,可能比这次更艰难。”
乌卡咧嘴一笑,拍了拍石斧:“怕啥!只要咱们三个在一起,再厉害的杂碎,俺一斧子劈了!” 他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惊得窗外的白鸽再次飞起,却带着欢快的鸣叫,飞向朝阳升起的方向。
实验室里,电脑屏幕上的治愈数据还在不断刷新,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重获希望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