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魔临深渊万物寂，曦燃本源挽天倾
时间，仿佛被拉长至永恒。
凌霄的嘶吼凝固在喉咙深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纯净的、燃烧着时空本源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撞向那扭曲的魔影与喷涌的黑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极致的、仿佛能抹除一切存在的湮灭。
曦所化的光芒，如同一枚最纯净的水滴，坠入了无边墨海。
刹那间，万丈璀璨金光以她为核心轰然爆发！那不是毁灭性的能量，而是无数细密到极致、复杂到极致的时空符文！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锁链，瞬间缠绕上魔化教主的身躯，穿透那些翻涌的魔气，直接禁锢其核心！
“嗷——！”
魔化教主发出痛苦而暴怒的咆哮，他周身狂暴的力量像是被投入了无形的琥珀之中，动作变得无比迟滞艰难，那伪至尊的恐怖威压竟被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但这仅仅是开始！
更多的时空符文如同汹涌的潮水，越过魔化教主，精准地扑向那道最大的空间裂缝，扑向那些从深渊深处伸出的魔气触手！
滋滋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刺耳的声响不绝于耳。精纯的时空之力与污秽的天魔之气剧烈冲突、湮灭。那些魔气触手在金光中疯狂扭动、萎缩、断裂，最终化为虚无。
那道巨大的裂缝，更是被无数金色符文层层覆盖、交织、封印，涌出的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减、断流！
曦在以她最后的生命本源，燃烧她时空神殿继承人的一切，强行施展出远超她负荷的终极封印术——时空永恒禁锢！
她在用自己的存在，为这方天地，为凌霄，争取那最后一线生机！
“不…不！时空的力量！该死的时空守护者！！”魔化教主发出不甘的厉啸，疯狂挣扎，却难以瞬间挣脱这源自本源的克制封印。
深渊最深处，那天魔之源的意志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神圣时空气息的封印彻底激怒，发出了更加狂暴的咆哮。整个葬神渊震动得更加剧烈，更多的裂缝在远处崩开，试图从其他方向宣泄它的怒火，但主通道却被曦舍身化成的封印暂时牢牢堵住！
上方战场的混乱也因此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凝滞。所有人都被深渊处爆发出的神圣而悲壮的金光所震慑。
“曦…姑娘…”白素心掩唇，眼中满是震撼与痛惜。
“好丫头！”凌破天虎目含威，手中剑势更添三分决绝，疯狂攻击着因教主被封印而出现紊乱的天衍教战阵。
凌霄瘫倒在冰冷的祭坛废墟上，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那片璀璨而悲凉的金光。
他看着金光中那道逐渐模糊、即将彻底消散的纤细身影，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拍卖会初遇时的神秘与脆弱，秘境中的相互扶持，她一次次耗尽本源为自己指引方向、化解危机，那淡金色眼眸中偶尔流露出的依赖与信任…
最后，是那诀别时，纯净而歉然的微笑。
“以吾之名…”
“凌霄…”
她最后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反复切割着他的神魂。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父母因守护而遭劫，曦因守护而消散…
自己还是太弱了！弱到需要重要的人一次次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他喘息的机会！
无尽的悲痛、滔天的愤怒、刻骨的自责…还有那深埋于血脉深处、于三大极境中孕育的不屈与骄傲，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啊啊啊啊啊——！！”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咆哮从凌霄喉中迸发而出！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之中，左眼浮现出万物生灭、枯荣交替的生命青芒，右眼倒映出时空流转、碎片崩灭的银灰漩涡！
一直被压制在灵海境七重巅峰的壁垒，在这极致情绪的冲击下，轰然松动！
整个葬神渊残存的灵气，乃至那尚未被完全封印的、精纯而狂暴的天魔之气，此刻都仿佛受到了某种霸道无比的牵引，疯狂地向着凌霄倒卷而来！
形成一个巨大的、黑白交织的能量漩涡，将他彻底淹没！
“霄儿！”白素心惊呼，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这是…突破？”凌破天一剑逼退对手，眼中露出惊疑不定之色。这突破的动静，远超寻常法则境，而且那引动的能量竟连魔气都照吸不误？
魔化教主也感受到了那股疯狂攀升的气息，挣扎得更加剧烈，混沌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惊疑：“两种法则？还想突破？休想！”
他强行凝聚力量，一道漆黑的魔焰冲破部分时空禁锢，如同毒龙般射向能量漩涡！
然而，那道魔焰在接触到漩涡边缘的瞬间，竟被那狂暴的撕扯力强行绞碎、吸纳，反而成了滋养漩涡的养料！
凌霄此刻正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他的身体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一切能量。生命法则自主运转到极致，疯狂修复着体内的重伤，并将涌入的杂乱能量淬炼、提纯。时空法则则稳固着濒临崩溃的识海，并将外界汹涌的能量潮汐纳入掌控。
悲痛与愤怒化为最灼热的火焰，淬炼着他的意志，点燃了他的道心！
灵海在不断扩大，原本液化的灵力开始向着一种更高级的、蕴含着法则气息的形态转化——法则真元！
识海之中，对于生命与时空的感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清晰、深化、交融！
枯荣真意演化四季轮转，时空碎片重组秩序链条。
外界一瞬，识海中仿佛已过千年。
那层困顿了无数天才的坚固壁垒，在这内外交攻、万念汇流的冲击下，终于——
咔嚓！
一声唯有凌霄自己能听见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清脆响声出现。
阻碍消失了！
浩瀚如海的法则真元奔腾于全新拓宽的经脉与丹田之中，神魂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强大，与天地间生命和时空法则的感应清晰了十倍不止！
法则境！
而且，并非普通的法则境初期！凭借三大极境的积累、双法则的同修以及这深渊绝地的疯狂能量灌注，他的修为在突破的瞬间便稳固下来，并直接攀升至法则境一重巅峰！
能量漩涡骤然收缩，尽数没入凌霄体内。
他缓缓站起身。
周身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左眼青芒流转，右眼银辉闪烁，平静的目光下，蕴含着足以焚天煮海的悲痛与杀意。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仍在时空金光中挣扎的魔化教主。
没有言语，没有咆哮。
凌霄只是平静地抬起手，并指如剑。
生命法则与时空法则不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真正开始交融，化作一种灰蒙蒙的、仿佛能定鼎地水火风、执掌万物轮回的原始力量，萦绕于他的指尖。
下一刻，他身影模糊，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魔化教主身前。
一指，点出。
“寂灭。”
声音平淡，却如同大道纶音。
指落之处，万物失色。
魔化教主周身汹涌的魔气，如同遇到了骄阳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溃散。他那畸变强悍的肉身，更是以指尖落点为中心，急速变得灰败、枯萎、风化…
时间在他身上加速流逝了千万年，生命在他体内被彻底剥夺！
“不！这是什么力量？！！”魔化教主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叫，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他的生命、他的一切都在这一指下飞速流逝，归于永恒的寂灭！
他想反抗，但曦燃烧本源化成的时空禁锢仍牢牢束缚着他，内外交攻之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降临！
咔嚓…
如同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魔化教主的身躯彻底化为飞灰，连同其扭曲的神魂，一同湮灭在那一指之下。
令人闻风丧胆的半步至尊，天衍教主，就此形神俱灭！
一指斩至尊！
虽然只是一个失去理智、被暂时封印的伪至尊，但也足以震撼天地！
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逆转性的一幕惊呆了。
凌霄却看也没看那飘散的飞灰，他的目光，急切地投向那片即将消散的金色光幕。
金光已经淡薄如纱，曦的身影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下一缕微弱的真灵波动，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在那真灵旁，一块微小的、黯淡的晶体缓缓悬浮——那是曦一身时空本源凝聚成的结晶，也是封印的核心。
凌霄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缕微弱的真灵和那时空本源结晶捧在手心，生命法则化作最温润的青光，如同呵护幼苗般将其轻轻包裹、温养。
“曦…”他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痛楚与温柔，“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消失的…绝不会！”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和承诺，那缕真灵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仿佛最后的回应。
就在这时，因施术者即将消散，那时空禁锢也开始剧烈波动，变得不稳定起来。
深渊底部，天魔之源的意志似乎因魔化教主的死亡而更加暴怒，被封印的主裂缝处，金光剧烈闪烁，魔气再次开始冲击封印！
“霄儿！”白素心和凌破天终于冲破阻碍，来到凌霄身边，看到他无恙且突破，先是惊喜，随即又因眼前的危机而面色凝重。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封印支撑不了多久了！”凌破天沉声道，他能感觉到深渊之下那股力量正在疯狂积聚。
凌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情绪，眼神恢复冷静与坚定。
他看了一眼手中微弱的光点，又看了一眼不断震颤的封印。
“爹，娘，我们走。”
“但在此之前…”
他目光扫向那些因教主死亡而陷入恐慌混乱的天衍教余孽，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机。
“需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