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老板说的是环境，卫生？”
沈若梅似有所悟的说道。
“这位女同学，真是聪慧。”
米老板夸了一句，可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余杭一样，仿佛是在说他余杭不怎么聪明，看来这米老板还是有些性格的，这是把余杭记上了。
“一个饭店想做好，想招揽到顾客，第一紧要的就是干净卫生。要是你的门面看着就脏兮兮，哪里还会有顾客进门，这要是连顾客都没有，谁还知道你的菜好吃不好吃。”
陈书楼听米老板说到这里也是大概能懂，为什么他会着急的把那个脏兮兮的乞丐男孩赶走了。
“米老板，你不想让那个男孩影响酒店的生意，这个我们能理解，但是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既然都给了一个包子了，为什么索性不多给几个？”
陈书楼还是提出了刚才的疑问。
“哎，这事情也怪我当时一时心软。这小孩，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也见他可怜，就给他吃了一顿饱的，我本以为这小孩也跟别的乞丐一样，就是路过，吃完就能走。
哪里想到后面他就接二连三的来了，这哪里能成，要是被别的顾客看到了，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米老板有些小情绪般的抱怨道。
“像这样的小孩，应该会有机构收养的吧，米老板可以帮忙联系警察处理吧？”
陈书楼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他对现在这个年代的福利保障也不是很清楚。
“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阿秀跟我说了这小孩子的来历之后，我就放弃这个打算了。”
米老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也有了几分愁容。
“那个孩子算起来是阿秀的半个老乡，都是从云省来的，一嘴的当地方言，而且讲话还有点结巴，如果不是阿秀翻译，我都听不懂他说的什么。
阿秀了解到，对方应该是被自己家人卖出来的，你们没听错，我说的就是他是被自己家人卖掉的。”
“怎么会，哪里会有卖自己家孩子的父母？”
程丹婷不敢相信的说道。
“是啊，米老板，你不是在骗我们吧？”
余杭盯着米老板，一脸的我不信。
“别说你们不信，就是我这个活了一把年纪的一开始也不相信，都这个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父母。
可阿秀的一番话让我明白，原来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真的还有穷困到不得不卖儿女的情形。”
米老板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阿秀说，他们那边的农村普遍孩子生的多，她上面就有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最后父母终于生出了一个弟弟，才算是不再生了。
而辣椒头，也就是刚才那孩子，家里兄弟姐妹更是多。像阿秀这样的家庭还好，起码把她算是养到了十六七岁才送她出来打工。
而辣椒头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因为天生有些口吃，家里又是山里头的，穷的叮当响，五六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父母给卖了出来。”
“这样的父母也太狠心吧，就算再穷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东西？”
余杭开始愤愤不平，对于他来说，那种穷的吃不上饭要卖孩子的情景是无法想象的，就算他们村里最穷的人也不至于这样。
“听阿秀说，他们那里的山村，因为山高，又偏僻，很多地方都没有真正的路可以走。村子里偶尔有人出山，都是靠着自己的工具一路爬山出来的。
而且山地上又没有多少可以种植的良田，一户人家就靠着那山脊上的一些零零碎碎可以种植的坡地过活，不把子女送出来，就是跟着挨饿。万一哪天收成不好，就只能活活被饿死。”
米老板说道这里也是一阵唏嘘。
“其实，辣椒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卖了，第一次被卖出来的时候，也是被人发现，然后通过政府部门把人送了回去。
毕竟有父母家庭的孩子，福利机构是不能作为孤儿收养的。可送回去又如何，家里的情况不改变，父母就只能再次把他卖了出来。你们别看他人小，其实已经有八岁了，只是长期忍饥挨饿，身体才没长开。”
“怎么会这样，那.....辣椒头该有多伤心啊。”
程丹婷已经有些呜咽了。
别说感性的程丹婷，就是陈书楼听到这里也有些动容，他以前或多或少也听过会有家庭过不下去，把孩子送出去的。可连续被自己的父母卖两次，但凡已经有些明白事的孩子都会接受不了吧。
陈书楼可以想象，第一次被卖，辣椒头五岁，可能还不了解怎么回事，在社会与政府的帮助下回到了老家。当时的他应该是有些期待的，或者说是带着对家庭父母重逢的喜悦回去的。
可回去看到的不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父母欲言又止的无奈。这份喜悦与期待就变成了不理解，变成了埋怨。
而当自己的父母再次狠下心，或者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再次将他卖给别人时，辣椒头的心里开始滋生了恨意。这个恨不单单是对自己父母的狠心，也是对这个世界的无情。
可以想象，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辣椒头，学到的最深刻的教育就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把他卖了。
而一个孩子连自己的父母都无法相信，你让他怎么能去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其他人。他对这个世界应该是失望的，或者说是憎恨的吧！
“那这个小孩已经这么可怜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顿饱饭吃呢？”
余杭看来是跟这个米老板八字不合，杠上了。
“这位同学，你不懂，我也难啊。你想想，我是开饭店的，不说直接被来我这儿吃饭的客人看到，有乞丐在我这里吃饭。
就是听到了几句风言风语，那些有身份的，要面子的人也是不会再来光顾的。他们可受不了，自己跟乞丐在同一家饭店里吃饭。
同学，你先别反驳我，你们毕竟还小，有些事情你们想不明白也正常，我也不会跟你们计较，但是我总得开门做生意啊。
而且我这酒店说句实话，也不是靠着像你们今天这样一顿两顿饭的活着。靠这点利润，我这场面房租都交不起，还不是要靠那些来我这里喝酒请客大摆筵席的才有赚头吗？
你说我能跟这些财神爷，活命的衣食父母过不去吗？”
米老板说的是一脸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