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基拉的夜幕降临,紫金色的天幕被深蓝取代,两轮月亮洒下清冷与诡谲交织的光辉。码头上大部分区域沉寂下来,只有少数挂着特殊符文灯的区域依旧忙碌,那是为深夜或黎明启航的船只做准备。
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码头管理处。凭借对符文规律漏洞的精准把握,他避开了侦测结界,成功获取了“坚韧号”的详细情报:船员名单(包括三名临时招募的“帮工”名额)、货物清单(主要是标注为“低级魔晶矿”的箱子,但有几个箱子的记录被加密)、以及精确的离港时间——午夜钟声敲响后半小时。
同时,他也带回来了三套港口搬运工的粗糙衣物和身份标识符。
“‘低级魔晶矿’是个很好的掩护,”白宇分析道,“能量波动可以掩盖很多东西。那三个临时工名额是我们的机会。”
计划迅速制定。白宇、亚丝娜和艾娃伪装成急需工作的流浪者(由影利用情报制造了合理的身份空缺和招募需求),混上船充当临时搬运工。影则利用其卓越的潜行能力,在船只离港后,从水下秘密潜入。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充满了风险,但也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
午夜时分,三人穿着略显宽大的粗布衣服,脸上稍微做了些伪装,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茫然,来到了“坚韧号”停泊的偏僻泊位。这是一艘中型货船,船体看起来有些年头,木质与金属结构交错,船身两侧蚀刻着用于稳定和加速的航行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与港口那些光鲜亮丽的客船或战舰相比,它显得低调而朴实,甚至有些破旧。
一名穿着皮质外套、脸上带着刀疤、眼神锐利的男人——根据情报是船上的大副——正拿着名单核对上船的工人。他目光扫过白宇三人,尤其在亚丝娜身上停留了一瞬(尽管做了伪装,她的气质仍有些与众不同),但最终还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动作快点!搬完箱子去底舱待着,没有吩咐不准上来!”大副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坚韧号”的甲板上堆放着不少货箱,水手们正在做最后的启航准备。白宇三人混在工人中,默默地搬运着那些标注着魔晶矿的箱子。箱子入手沉重,白宇能感觉到里面确实蕴含着不算强烈的魔力波动,但当他经过某几个被加密记录的箱子时,体内的源能微微悸动,感知到了一丝被掩盖的、极其隐晦的“虚无”气息。
果然有问题。
他们将箱子搬入指定的货舱,然后按照指示,下到了阴暗潮湿的底舱。这里堆放着缆绳、旧帆布和一些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海水的气息。只有几盏昏暗的符文灯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不久后,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和船身符文的光芒流转,“坚韧号”缓缓驶离了瓦尔基拉港口,融入了夜色笼罩下的茫茫大海。
底舱里除了他们,还有另外几名临时工,大多沉默寡言,很快便各自找角落休息。白宇三人也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坐下,耐心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船只在海浪中平稳航行。透过舷窗,只能看到外面漆黑的海面和远处模糊的海岸线轮廓。
约莫一个小时后,艾娃悄悄激活了她手腕上的一个微型探测器,屏幕上的数据开始跳动。“船只航向确认,正在偏离常规商路,朝着……沉寂漩涡的大致方向前进。速度在提升,航行符文输出功率超出了常规货运标准。”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海浪声掩盖的水声从船体外侧传来。片刻后,底舱一个不起眼的、用于紧急排水的小隔板被无声地推开,影如同水鬼般湿漉漉地翻了进来,动作轻盈得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情况。”白宇低声问。
影迅速拧干衣服上的水,用极低的声音汇报:“船体水线下加装了非标准的隐匿符文,效果很强。船员中,至少有大副和五名水手气息异常,与灰袍人类似,但隐藏得很好。船长室和靠近船首的一个特殊货舱守卫森严,有触发式警戒符文。”
他将手按在冰冷的船板上,一丝极其微弱的暗影能量渗透下去,感知着船体的结构。“那个特殊货舱……下方水线位置,有非船体结构的……额外连接物。像是一个……拖拽舱。”
拖拽舱?为什么要秘密拖拽东西?是教团要运输的某种大型物体?还是……
一个不祥的预感浮现在白宇心头。结合失踪船只的传闻,以及“沉寂漩涡”的诡异……
“艾娃,能探测到船底下具体拖着什么吗?”白宇问道。
艾娃摇了摇头,有些沮丧:“不行,海水和那层隐匿符文干扰太强了,老子的设备穿透不了。”
就在众人思索之际,船只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并且开始微微转向。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精神压抑感的雾气,开始从海面上弥漫开来,渐渐笼罩了“坚韧号”。
“我们进入沉寂漩涡的外围区域了。”亚丝娜握紧了藏在衣服下的细剑剑柄,神情凝重。
底舱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那几名临时工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安地骚动起来。
突然,上层的甲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所有人!回到各自位置!保持安静!”是大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紧接着,一阵奇异的、仿佛能干扰精神的低沉嗡鸣声,从船底深处传来,与外面弥漫的雾气产生了某种共鸣!
白宇脸色一变:“不好!他们不是在运输……他们是在‘捕猎’!用这艘船作为诱饵或者……仪式的一部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轰!!!
船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什么巨大的东西从下方狠狠撞击了一下!整个“坚韧号”剧烈地倾斜,底舱内杂物翻滚,那几个临时工发出惊恐的尖叫!
呜——!!!
一声悠长、古老、充满了混乱与贪婪意味的嘶吼,穿透了船体和浓雾,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那声音仿佛来自深海巨兽,却又夹杂着一种不似生物的、令人心智混乱的数据杂音!
“虚空生物!”艾娃惊骇地看着探测器上瞬间爆表的混乱能量读数,“而且是和某种……数据实体融合的变种?!”
陷阱!这是一个针对过往船只的陷阱!而“坚韧号”,本身就是陷阱的一部分!
“准备战斗!”白宇低喝一声,瞬间扯掉身上的伪装,银辉色的源能开始在体表流转。亚丝娜的细剑也已出鞘,星辰之光驱散着周围令人不适的精神压迫。艾娃的工具锤闪烁着危险的电光。影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蓄势待发。
他们的调查行动,瞬间变成了在恐怖海怪(或者说,虚空杂交种)袭击下的生死存亡之战!而这一切的背后,显然是终末教团精心策划的阴谋!